去老二头上:“二二,啥晨光打算要小宁?”
“册那!”白二惊了,“我哪能要小宁啊,我又生不出!”
“啧,抱一个呀,我要孙女哦,老早家里四个光榔头我已经看怕了。肯定要孙女的。”
白二心不在焉挑菜:“我回头跟他商量商量。”
“哎,早点抱一个,你妈妈在天上看了也欢喜。”老白喜滋滋谈论着这个话题,“到时候老太婆不要一高兴晚上给我托梦哦。吓人。”“妈妈给我托!我想妈妈,我不怕!”阿三吃得头也不抬。
白晨阳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突然心里又有些别样的情绪蔓延,夹杂了欣慰,辛酸与失落。
吃完饭与家人道了别,他照例往蓝猫酒吧方向开。家里冷冷清清的就跟旅馆没有什么区别。白晨阳一边开一边想着王拓:这个跟自己弟弟特别像的小家伙好久不联系他了。他最近怎么了?被花花世界迷住了不再找他的白先生了? 他一想到这个就胸闷,拐了个弯开去了滨江大道吹吹夜风。
停了车,一个人沿江缓缓散步。寒江映孤人,冷月画清秋,白晨阳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短短,最后停驻在江边,风再也吹不动。他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看着远处暧昧的霓虹。
“册呢,老汪根本么本事额好伐?徐小贾看中伊真是脑子瓦特了!”旁边,吃好夜饭出来散步的居民正在聊天。“侬最有本事,徐小贾应该看中侬。”“哎,我卖相比老汪好多了。”“得了吧,秃顶大肚皮,坍台坍到黄浦江里了。”男人们一边聊着一边从白晨阳身边经过。他偏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有两名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慢慢走来。“我在这里把香酥鸡吃完再回去。”“干嘛?”“我妈妈看到要骂我的,站在这里正好让风把味道吹掉点。”高中生停在白晨阳不远处吃起了零食。白晨阳回头,继续看着江面。
“宝宝乖,奶奶带你去买东西,不要爸爸……”一位老阿姨怀里抱着小白狗念念有词,逐渐走远。小白狗穿得一身山青水绿,跟个孩子似的。
紧接着后头跟了三两个夜锻炼的妇女,边竞走边聊天。“晓君说伊女儿去澳洲了,哦哟,澳洲有什么好的啦?我侄子去美国三年了好伐?!”“是的呀,还有两号楼的小高,一天到晚说自己女儿去日本去日本,去个日本有什么稀奇?哦哟把她给得意死了。”“小高条件又不好的咯。”“哎谁知道呢。”
阿姨团迅速走远,讨论声倒还是留着久久回荡不止。其中一个高中生开口了:“现在啊,就是去欧美留学看不起去澳新的,澳新的看不起亚洲的。妈的,牛逼。”“你高三毕业会去留学吗?”“留什么学,我们家又没钱。”那位学生吃了口香酥鸡,开始高谈阔论,“跟你说,现在网上吵的什么女权啊平权啊,我看都不是,主要是穷权!现在人们要争取的是穷人的权益!什么种族歧视,无非就是有钱的种族歧视贫穷的种族,先进的国家歧视落后的国家,有钱人歧视穷人,你说是伐?反正一切不平等归根结底就是财富问题。”“我家里面爸爸听妈妈的。”“啧,那是因为你家妈妈管钱!有钱的是妈,当然要听。”“哦。”另一位学生不响。半晌,他嘟囔了一句:“我没钱,你会喜欢我么?”
吃香酥鸡的那位没听到,白晨阳听到了。
他们俩拍拍手走开,江边又剩下白晨阳一人。他缓缓地呼吸着,感受一切归于平静,只有时不时的风声划过耳边。高中生的那句自语让白晨阳非常介意,他不停想着,谁会喜欢自己?喜欢他这个人而不是他拥有的一切?很多人总说你拥有的财富都是你努力来的,全赖你的优秀品质,所以两者并不矛盾。但其实不是这样的。白晨阳呆滞地看着江水起起伏伏,他比谁感触都深,有大把的人品性高洁工作努力,但依然挣扎在贫穷线边缘。那些说“努力”来的,不过运气好而已。自己也是因为运气好,有贵人相助,不然不会从浦东老公房走出来走到今天。
他拿出手机打了王拓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他终于等到了那个小家伙令人心旷神怡的“喂。”
“王小贾,侬在做什么?”“我啊……我回不去了,在江边吹西北风。”“真的,外套都没有,冻死了。你来给我送衣服伐?”“我在滨江大道,徐汇那边的。”“来呀,等你。”白晨阳忍不住逗起了王拓,挂完电话他又纠结,自己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在困扰着情啊爱啊的。同龄人早就已经不去在乎这种事情了。
“小伙子……”
白晨阳回头,看到了那个抱小白狗的大妈。
“小伙子,你不要想不开哦,这大晚上的……哎,你要是跳下去了,你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哭都哭死了。”大妈忍了半天,走上前去劝他。
“我……”
此时那两个散步的男人饶了一圈也正好走了回来,见状连忙过来:“哎小伙子,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不要想不开!”“是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对的呀,有事情找人帮忙,上电视台也可以解决的呀。一个人跳江没意思的,投胎不能转世的哦,不能跳不能跳。”
白晨阳身边一时间七嘴八舌围了好些人。“我,我……那个……”他这辈子就没有那么窘迫过,“我”了半天,最后拨开人群慌慌张张地逃回了车内,二话不说一脚油门就往蓝猫酒吧开去。
酒吧今晚没有表演,人不多,白晨阳一眼就看到了喝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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