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没了。他看出来了,安澜并不打算报复他,只是纯粹顺路带他一起吃饭而已。
饭菜端上来后,安澜照例是不说话,闷不做声地吃东西,一碗米饭见底之后,他抬起头,看见翘翘面前的白米饭还冒着尖。安澜用勺子舀了一堆麻辣豆腐放到他碗里,说:“赶紧吃。”
“哎呀。”翘翘蹬直了小腿,要撒娇似的把筷子往桌子上拍:“我不吃.”
安澜并不是一个可以被撒娇的对象,他当即黑下脸:“不吃拉倒!”
安澜不再理他了。而翘翘拖过来一个盘子,很认真而仔细地把碗里的菜清除出去,最后碗底剩了一点白米饭。他把茶杯里的水倒进碗里,西里呼噜地吃光了这碗茶泡饭。然后又站起来,去店门口跟一只小土狗玩。
安澜结了帐,走出饭店,心想这个翘翘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孩子似的坐不住,好像凳子上有刺似的。他想到这里,脑子里一阵灵光一闪。他转过身,开口道:“翘翘,你过来。”
翘翘丢下土狗,走到安澜身边,仰起脸问:“怎么了?”又说:“没事,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不用管我。”
安澜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翘翘比他矮一头。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有些兄弟相。
“你身上的伤,是好不了了吗?”安澜低声问。
翘翘身体僵硬了一下,轻快地扫了安澜一眼。
“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安澜觉得有些冒昧。
“伤已经好了。”翘翘声音很低:“但是医生说,那里动过手术了,血管壁很薄,不能受到压迫。”翘翘低头想了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就是平时不能坐太久,其他的不影响。”
安澜刚才已经见识到了翘翘坐在椅子上有多么不安。他用手指捏了捏翘翘单薄的小肩膀,叹息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翘翘很反感别人同情他,所以语气不耐地说:“我都说了没事的。”或许是意识到安澜是出于好意,他和缓了语气说:“我正在跟学校争取留校任教的名额。要是以后可以做老师的话,每天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不是很好吗?”
安澜觉得这个想法很天真,也就翘翘这种人能想出来。他点头笑:“那是很好,不过,我听说能够留校的学生,都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你大概不会够资格吧?”
翘翘被揭了伤疤,小脸涨得通红,强辩道:“都说了我在争取嘛。”
安澜觉得这个希望简直太渺茫了。他想了想,很诚恳地说:“不如你跟着我干吧。”
“好啊。”翘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认为安澜是一个挺有本事的大人。答应了之后,翘翘才问:“跟着你干什么啊?”
“我还没想好。”安澜仰起头看着天空,念了一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拍了拍翘翘的肩膀说:“总之,你跟我来吧。”
安澜夸下了海口,可惜自己还是光杆司令一个。他手里的流动资金固然很多,但仅可投资一些实业,若是进驻金融市场,赚了固然好,要是赔了,就永世不能翻身了。
正在踌躇时,忽然听到了一个极好的消息。楼下火锅店老板要去国外跟儿子一起住,所以要将店面整体转手。安澜早就盯上了这块肥肉,却不急着下口。火锅店来来去去地走了好几拨人,大多数对店面很满意,然而心又有踌躇,不敢仓促下手。待来客渐渐稀少,安澜这才慢悠悠地去跟店老板商谈。
两人原本就是朋友,加上老板急于出国,所以很主动地砍掉了一部分价码,痛快地和安澜签订了转让手续。一个星期后,店老板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而安澜则成为了这家火锅店的老板。
这家店的面积很大,楼上楼下加起来有一千多平米,能摆放三百多张桌子。因为生意很好,周末的时候往往出现爆满的状况。店里的服务生和厨子都是以前的老板留下来的,做事情非常熟练,管理起来也很容易。
几天后,翘翘兴冲冲地来上班,他穿上黑白相间的束腰礼服,打上领结,挺着小身板在大理石柜台前站着,就是仅次于安澜的小经理了。
他对这份工作还是很满意的。一方面是因为工作清闲,待遇好薪酬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凭他的资质,在社会上很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翘翘对安澜感激涕零,恨不能以身相许——可惜安澜不要他。翘翘退而求其次,搬到了安澜的家里做男佣。
男佣是翘翘自己的说法。实际上他只是赖在安澜家里做一个不掏钱的房客罢了。他的钱很少,只够在三环外租一间十几平米的小破房子。而翘翘无意间去了安澜家一趟,见识到了传说中的三百六十度全景洋房,羡慕地流下了泪水,死乞白赖地请求安澜收留他。
安澜则是无可无不可的人。他一个人住习惯了,但是多一个人也无所谓。
和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同住,毕竟还是有一些烦恼的。几天后的雨天,安澜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他是老板,什么时候去店里全凭心情。而翘翘见老板偷懒在家里,于是也顺口请了个假,一个人在浴室里玩泡泡浴。
安澜的房子很大,两人各玩各的,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偏偏翘翘是个自来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也把安澜当成了自己人。洗完澡后,他晃着一身白肉就走了出来,全身上下只提拉着一双湿哒哒的木屐。他呱嗒呱嗒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嘟囔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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