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不顾靳大人的白眼,有事没事就往靳府跑。靳晴也一直哥哥长哥哥短地唤他,缠着他讲外面的事情,有时候亲手做了点心,还会兴冲冲派人唤他去尝,亲手绣的帕子,也送过他两条。
就这样半年过去,两人越来越亲密,靳大人见了他也不再白眼相向,姜晋已经在考虑怎样向父亲开口,请父亲去靳家提亲了。
有一天,靳晴兴冲冲地拉着他的手:“姜哥哥,听说皇上要选秀女了。你说,我能不能选上呢?”
咚!姜晋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很久之后,姜晋才听到自己勉强保持平静的声音:“你想嫁给皇上?”
“是啊,从我十二岁那年在登基大典上见过他一面……”靳晴的眼光是一片如水的温柔,“我这辈子,一定要嫁给皇上!”
那么,只要是你真心想要的,我都会成全。只要能看着你幸福,我便心安。
入宫后的靳晴并不幸福。
这些年,姜晋时常能收到靳晴给他的信,附在家书里。短短的纸笺,两三句闲话,靳晴从不曾多说什么,不曾抱怨过什么。也许那个女孩儿很清楚,那条路是自己选的,便是怨也只能怨自己。只是有一回,那半纸薛涛笺上,秀气单薄的簪花小楷摹了四句前朝的旧诗:“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姜晋恨死了皇帝。
几年后的一天,姜晋醉醺醺回到住处,却在朦胧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君玉倚门而立:“姜晋,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
听得他的声音,姜晋浑身一震,酒也醒了七分:“小玉?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王爷私离属地……”
“等同谋反。”不等他说完,楚君玉便笑吟吟接了下去,“六年前你离开之前,就说过的……”
姜晋看着对面的青年,跟六年前一样清俊的眉眼,挺拔如竹的身姿,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青年的身子裹在漆黑的长衣里,整个人就像浓得化不开的墨。
楚君玉也在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个微嘲的笑意。六年了,姜晋,我等了你六年,你却没来看过我一次。每一次京里传回消息,我就会更绝望一点;每一次寒宵梦醒,心就会更冷上一分。渐渐地,我习惯了忧郁绝望的黑色,也喜欢上了黑色。
“你……还好吗?”
楚君玉却微微一笑:“姜晋,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为了宫里那个婆娘?我……”
“不许你这么说她!”
楚君玉的笑容愈加灿烂:“大不了我起兵谋反,把她捞出来,让她跟你双宿双飞!”
“楚君玉,你……”
“你是不是想说:楚君玉,你不小了,别胡闹了。这话我四年前就听过了,姜大人总重复一句话,都不觉得烦么?”楚君玉伸出一根指头,轻佻地抬起姜晋的下巴,“姜大人,我的主意怎么样?事成之后我让你带着心爱的女人天涯海角,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姜晋厌恶地甩开他的手,记忆中阳光般的少年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哦,不答应?不答应也没关系,赶明个儿我就命人围着太湖造田,什么房子啊坟墓啊全推平了……这也是发展农业生产的好事情,姜大人想必不会反对。”楚君玉施施然道。
“你!”姜晋气急无语,太湖之畔,有母亲的故居,还有自己给母亲立的衣冠冢,“什么条件?”其实自己也想把靳晴救出来,很想很想……
“陪我一晚上,”你不去看我,我便来寻你,不求朝朝暮暮,只求你能分给我一个晚上,“一个晚上,换你一辈子的幸福,很划算吧?”
等那一夜过去,姜晋才明白,所谓的陪楚君玉一个晚上,是什么意思。
当姜晋从沉睡中醒来,看到身边含笑望着自己的楚君玉,心中羞愤之极,伸手便把他掀到了床下:“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楚君玉忍着浑身的酸痛,从地上缓缓撑起,心冷到了极点,笑容却是说不出的灿烂:“哦?我是哪种人?”
姜晋看着对面浑身赤.裸的青年,莹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青年挣扎着站起来,牵动了后面,疼得一咧嘴。红白混合的液体顺着大腿淌下来,格外刺眼。姜晋心中蓦地一痛,当年那个倔强的可爱的孩子,那个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少年……他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情绪,铁青着脸别过头去。
楚君玉随便拽了件外袍披上,冷笑道:“对,我就是喜欢用烈性春.药,喜欢让人狠狠地操.我。怎么,洁身自好的姜大人,你觉得恶心了?”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些年,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可是……泪怎么还是忍不住呢?
刑部大牢。
楚君玉颈部裹着厚厚的纱布,没骨头一样窝在姜晋怀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姜晋,你为什么要救我?”
姜晋轻抚着他颈上的纱布:“对不起。”
楚君玉在姜晋怀里翻了个身,仰头望着他:“姜晋,你不会想着那个女人了吧?”
“傻瓜……”
“姜晋,你怕不怕死?”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怕。”
一进五月,天气便一天天热起来。
离落和楚君慊在廊下对弈,离落执黑,楚君慊执白。
白子明显处于劣势,楚君慊每走一步都反复斟酌,离落却是下得飞快,下完了便目光灼灼盯着青瓷盘里的冰镇哈密瓜。
这是去年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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