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抱着一团的一人一鬼问道:“男子同男子也能在一起?”
“这有何不可?”颜肆坐直身子,捂着心口,方才果真是伤得不轻,“他都不介意你是个人,你何故要介意他是只鬼?况且,他都为你做至这般,你还介意他的身份吗?”
“不,你误会了,我对他没有那种感情……”
是的,他对沈黎没有那种感情。沈黎于他而言,不过是向自己讨酒喝的一个小鬼,羞羞涩涩的绞着他的袖摆;弄坏了自己的画,便赔了一幅,画得如此难看,也敢画了还与人;自己送他几坛子好酒,那小鬼才送他一只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即使编坏了那么多,送给他顾昔的依然是那么难看;会不动声色地把亲手绣的荷包放入自己的包袱里……
教他写字时,像个木偶一般,僵直着手,动都不敢动;会掬起一条锦鲤,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是从这荷包上变出来的。顾昔撇开嘴角,心想:当时自己也是魔怔了,竟然也会信了他……
也会同那登徒子似的,对自己说:美人,给爷奏一曲呗……
他的身高不及自己,唯有仰着头,才能瞧着自己的脸。总爱抿着嘴角的梨涡,浅浅地喊自己:顾公子……
……
是的,他对沈黎没有那样的感情,顾昔安慰自己道。
第 16 章
顾昔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坐在马车之中。混混沌沌的脑子,外加颠簸的道路,胸腔之中更是堵得慌。
掀开帘子,路边有个小摊倒是吸引了顾昔的注意。摆摊的是位老伯,一群孩童围在那儿,对老头儿手中的木雕啧啧称奇。顾昔也随之往老头手中一瞧,是只已露雏形的锦鲤。
老头儿对孩童笑道:“若是喜欢的话,便回去拿了银子过来换……”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老头儿说什么,顾昔渐渐也听不见了,唯有车轮轧过路面发出的厚重的钝声以及嘈杂的马蹄声。
顾昔不自觉地将手抚上了腰间的荷包,锦鲤的轮廓早已深深地印入心中。荷包的玄妙之处,沈黎不说,颜肆也不肯说,他乃一凡人,无疑是参不透的。
脑子中,又现出那一日夜里沈黎一身素衣立于湖中,柔柔的月光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白纱。蓦然回首间,现出一张仙子般的面容。
“顾公子来喊我喝酒,怎么又不倒酒?”沈黎用那截白玉般细腻的手腕子将酒杯递至顾昔眼前,莹润润的眸子这么灼灼地看着他。
仅仅是这么想着,顾昔忽而又觉着心中一阵悸动。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喝止队伍,将小六儿拉下马,扯着缰绳调转方向,匆匆往身后那处赶去。急得小六儿在顾昔身后喊道:“少爷,您去哪儿啊?少爷……”
“你们先走,到宫门口等我。”顾昔头也不回地应道。
“真是不巧,刚给一个孩子买走了。喏,就在那儿。”老头往前头一指,果真,有个孩子低着头慢吞吞地往前走着。
“小孩儿,叔叔拿银子同你换手中的那只鱼,可好?”
“不好!云儿也喜欢,可不想给你。”那个叫“云儿”的孩子将手中的木雕放在身后,生怕被顾昔给抢走了。
顾昔也是一时心急,忙从钱袋中掏出一锭金子,递至孩子面前,“那我拿这锭金子买你手中的这只锦鲤!可好?”
“可好?”印象中,顾昔从未这般地求过人。
孩子犹疑地望着他,他亦是灼灼地回望。便是这样僵持着,身后却突然来了位妇人。
“好好好,自然是好!”妇人从旁夺过顾昔手中金子,生怕他后悔似的,忙把孩子手中的锦鲤递至顾昔手中。“公子给您!”
“娘亲,可是云儿喜欢,不想……”
那孩子试图挽回,却被他母亲一口打断,“傻孩子,若是喜欢,娘亲给你再买便是。”
待顾昔赶至宫门口时,顾父正面色不善地坐于马车之中,一群顾家的老师傅们也围在顾父身边。顾昔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父亲要兴师问罪来了。
“去哪儿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入宫呢,没瞧见吗?”顾父怒了,一巴掌拍在马车中的小几上。
顾昔怀里贴身放着那只小木雕,手却从袖袋里掏出几方帕子,不吭不卑道:“方才经过街边时,孩儿瞧见这帕子的样式二娘和奶奶或许会喜欢,便去买了。耽误父亲大人和各位师傅们行程,是顾昔的错。”
顾昔对着各位师傅一拱手,倒令几位师傅显得不好意思了,“小公子言重了。百善孝为先,小公子能想着家中长辈,的确是令人钦佩。”,“顾老爷好福气啊!”
经由众人这么一夸奖,顾父面上也是好看了些许,“罢了,那咱们便入宫吧。”
待在宫中也有些时日了,近日来,顾昔总是被一些扰人的思绪左右,就连替公主做嫁衣这件正事也是提不起半分兴致来。这才刚从圣殿出来,便听见一道稚声:“你的脚受伤了,我已替你包好,可别再乱跑了,回头又被坏人给捉去。”
顾昔顺着那处望,便见着一孩童在兔腿上绑了个结,颇满意地瞧了瞧自己的杰作。
兔儿在孩童怀中拱了拱,惹得孩童一阵轻笑。
男孩把手放在兔子的头上,摸了摸它头顶的绒毛,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别以为你撒娇,我便不会怪你乱跑。”。
男孩儿抬头,分明也是看到了不远处的顾昔,一把将兔儿抱在怀中。到底是帝王家的孩子,同他人说起话来也是带着几分威严,“你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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