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你。”易辙说,“我问了唐蹊你什么时候回来。”
骑自行车接人么?委实特别了。
“找我有什么事么?”
特意问了自己回来的时间,又特意跑到车站来等,应该不会只是放假了太开心的缘故吧。
而被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的易辙却迟迟没做答,见成絮也有些好奇地歪头看着他,易辙将那只放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摇头:“没事。”
“真的?”许唐成不太相信,以疑问的语气再次确认。
“嗯。”
将信将疑地,许唐成点了点头,忽而又想到了什么,跟易辙说:“哦对了,你有没有手机?每次见着你我都忘了这事,你有手机的话给我个号码,有事联系也方便。”
易辙往前蹭了两步,朝他侧过头,有些迟疑地说:“我现在没有手机。”
手机这东西,是用来和人联系的,而他在之前几乎从没有过这种需求。他看着许唐成:“你把你的号码给我吧。”
那天晚上,许唐成收到了两条来自于陌生号码的短信,一条来自于万枝,内容是短短的两行字,告诉他她是万枝,找韩印要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并在最后加了一个笑脸。
另一条则是来自易辙,内容更加简明——“我是易辙。”
在时间步入2008年之前,易辙买了自己的第一个手机,发送了第一条短信。
夜晚,他将自行车骑得飞快,穿过一条条彩灯流离的街,掠过头顶一个个配着彩绸的红灯笼。街上满是来散步、赏灯的人,易辙在经过他们的时候,能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音量高昂的谈论声。但很神奇的,第一次,他觉得人们的说话声也没有那么吵闹,即使是不带耳机也可以忍受,写着大大的“元旦”两个字的红灯笼也并没有那么丑,甚至连这原本对他没什么意义的节日,也突然变得让他能够忍受,甚至,有些喜欢。
一切将他带到他身边的东西,都该归类为“好”。这是易辙对于这个世界最为肤浅真实的认知。
红色的自行车穿越了市中心,顺着灯光逐渐消散的方向一直向前,渐渐的,繁华远去,灯不再明。
快到那个盖着一个大下坡的拱形门洞时,一声有些陌生的消息提示音划破了逐渐铺盖的寂静。
18点52分,发件人:xtc。
“好的,知道了。”
到下坡了。
易辙握着手机,松开了车把。当他以一个似乎面临失控的疯狂速度俯冲而下时,手机屏幕的亮度划破了漆黑,轨迹汹涌,刚烈炽热。
这个动作易辙做过无数次,却从未有一次如这次来得震撼,他的心跳得过于剧烈,怎么深呼吸都停不下。
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结束了这一场刺激。易辙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腿撑着地,背靠树丛,回头去望那个斜坡。
短信提示音第二次响起。易辙愣了愣,怀疑是不是自己冲刺过后的幻听。再然后,他迅速将两只手都揣进了衣服的口袋。
悉簌声响,右手碰到的是凉凉的手机,左手却碰到了一张被整整齐齐地折叠好的纸——那是这次联考的成绩单。
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买手机了吗?”
第七章
成絮的到来仿佛让周慧真正找到了事情做,许唐成看她这架势,赶趟儿似的,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拿手好菜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给成絮做一个遍,甚至在饭桌上,许唐成已经沦落到了只能和许唐蹊面面相觑,看着周慧一个劲地把好吃的菜摆到成絮面前。许唐蹊身体不好,因此倒没被忽略个彻底,得到了周慧“几筷子爱吃的菜”的待遇,许唐成就不行了,只能挑着周慧给分剩下的菜吃。
假期最后一天的早上,成絮洗完脸,站在卧室摸着肚子问许唐成:“两天多就长r_ou_了,是不是不太正常?”
“正常,”许唐成点头,“你十点多还在吃排骨,能不长么?”
成絮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阿姨做饭真好吃。”
“那就以后常来。”许唐成把手里的财经报折起,笑着起身,“她挺喜欢你的,我爸也是,他俩就喜欢你这种长得乖,又听话的。”
许唐成和成絮本科时是同学,又当了将近半年室友,很少看到他和朋友出去,平时的生活基本上除了学习就是科研。成絮跟的导师是个大牛,属于正常人看来走火入魔了的那种。许唐成去过他办公室两次,每次的场景都是那位老师都是蓬头垢面地对着电脑看看敲敲,许唐成在一旁费力地试图与他沟通。他对工作以外的事情一概不知,只要你跟他说的不是和科研有关的话,他都没有什么要回答你的欲`望,顶多瞥你一眼,说声,“这我不清楚”。那位老师的形象、神情实在让许唐成印象深刻,所以他还真的挺害怕成絮有一天承继了师风,虽然说成就的确非常值得尊敬吧,但看着未免太让人忧心了点。
今天也没安排什么行程,许唐成便顺口问成絮,最后一天想干吗。成絮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
这回答完全在许唐成的预料之中,他也就不得不按照备案来提议:“那就出去随便逛逛吧。”
经他这一提醒,成絮才想起来:“哦对,我想买件外套。”
这话惹得许唐成笑了:“在北京都没见你出去买衣服,跑这儿来逛街?”
“北京太麻烦了,去个商场还要坐半天地铁、公交,到一个地方没买到的话,去下个地方又要好远。”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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