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好几年里,不止你变强了。我也变强了。”
吴刚的喉咙滑动着,张大眼睛看着韩承煜不愠不怒的脸色,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他冲出车外,从正面拦住韩承煜的去路,语调有些激动:“煜煜,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看我的。如果你愿意,我这辈子都和你……”
“别说了。”韩承煜低下头,心头一股悲凉。就在前一段时间,他也本以为,他们可以这样过一辈子。“今天我确实有些忙,改天再联系你吧。”
吴刚吸了吸鼻子,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撕裂般疼痛。他声音稍提高了些,说道:“韩承煜,我们之间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
“以后再说吧。再见。”
走到教授办公室楼底下,脱离了吴刚的视线,韩承煜感到整个人都无力透了。他的后背靠着栏杆,整个身体的重量迫使他慢慢下滑。他想大声哭出来,想发泄似的大吼几声,却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拽着他的喉咙,偏不让他哭,偏不让他喊,唯一能做的,只有大口喘气。
他恍然明白过来,之前无论是丢了学业,还是自己的爸爸变成了植物人,生活里还是有些东西在支撑着他。而现在,他才是真正失去了一切。
眼眶周围已经温热,却也流不出泪来。他抬起头,看了看正上头杂乱交错的树枝,深吸一口气,双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走进大楼,他直奔老教授的办公室。既然已经失去了一切,不如就彻底离开,离开得干干净净。
“你确定了?”教授由于惊讶过度,老花镜滑到了鼻翼两侧。
韩承煜点头道:“确定了,不然怎么会开口跟您说呢。但是现在申请是不是晚了些?”
教授拍了拍面前的沙发,示意韩承煜坐下。他喝了口花茶,说道:“不晚不晚,既然你同意用学校的名额出国深造了,我就亲自跟院办那边的人说去。我就不信,看在我在这个学校含辛茹苦几十年的份上,他们不给我加急处理!”
韩承煜起身,对着教授微微一弯腰:“谢谢您,教授。”
韩承煜做事认真,成绩不错,没有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好孩子。教授也随之起身,拍着韩承煜的肩膀,说:“韩承煜啊,出去之后好好学,将来你一定能有所作为的,我看好你。”
“嗯,我当然会尽力,不能给我们学校丢人啊。”说罢,嘿嘿地笑了两声。
“好!有这个觉悟就好。”教授就要走出办公室,转身说:“我看你毕业论文也进行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可以轻松一些了。走,我现在就领你去院办,把出国的资料准备清楚。”
韩承煜点头。
“你真的确定了?我们的项目是硕博连读,至少要四年的时间呢。四年,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教授似乎仍有些不放心,一边锁门,一边说着。
韩承煜一愣,四年,是个什么概念?门锁咔哒的一声把他惊醒,他清清嗓子,正色道:“我已经做出最适合自己的决定了,教授。”
教授收起钥匙,点点头:“那我们走吧,只要是你自己的决定就好。”
又是一年毕业季。
天气已经彻底变暖了,甚至已经开始出现闷热的迹象。在学校的大操场上,林荫小路上,经常能看见三三两两,穿着漂亮衣服的女生,为纪念青春的几年时光,将美丽永远订刻在相框里。韩承煜自认是比他们年长了一些,对拍照留念并无兴趣。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即使把它印出来,也依然无济于事,只能徒增伤感。
答辩顺利结束之后,毕业生们开始陆陆续续往家里运行里。韩承煜因为并不怎么住在学校里,所以东西并不多,更何况把床上的被子捐给了希望工程,这样下来,就更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拿走了,总共不过两个行李箱。
走到校门口时,他禁不住仰起头四处看了看,随后才想起来,吴刚不可能来了。几个星期前,是他自己,把两个人的关系彻底斩断了。
答辩的前一周,他上网查到了一处一居室出租房,价格不贵,地方挺干净,不脏不乱,于是就租了两个月,准备等着出国的日子。
临出发的前一天,他早早地起床,把屋子里打扫了一下,去房东家退了房。房东是个温和的老太太,见韩承煜年纪轻轻便独自一人住在这里,便总是想着给他带来些温暖。韩承煜说出了自己明天就要出国的事情,老人蹒跚着从厨房里拿出一个褐色纸袋,递到韩承煜手里。打开一看,是一大包自家做的蜜饯,掂起来足足有四五斤重。按老人的话说,国外的东西都是直接把肉炸一炸,那得多难吃?这是她自己做的蜜饯,老祖宗传下来的秘方,香甜得很呢。韩承煜道了谢,拎起蜜饯,离开老人居住的地方。
蜜饯,未免有些太甜了。倒是他爸爸,以前很喜欢吃。小的时候自己总是嘲笑他不喜欢吃松松软软的蛋糕,却偏爱齁甜的蜜饯,真是不会享受。他想着,自己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想着回来了。于是,回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自己的爸爸,是要见一面的。
八月份的高温虽然不及七月份,但是却更加闷热。这两天又时常下雨,空气里到处溢着潮湿的感觉。路过街口时,韩承煜恍惚间听到有人叫了几声他的名字。他闻声回头,寻找声音的出处,最终在一辆私家轿车里寻到声音的来源。
“韩承煜,好久不见。”
“陈佳?”韩承煜吃惊,下一秒,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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