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时候,地板上都落了一层薄灰,让陈轻辰和许翰谦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先把家里打扫干净。
旅游过后,生活重新走上正轨。由于前些日子耽误了太多时间,陈轻辰勒令许翰谦一整天都泡在店里,自己则在家看书养花,好不潇洒。偶尔心血来潮,他也会主动做做饭,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许翰谦赶回来动手,陈轻辰则坐在桌边等着。
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这一天正好赶上他心情好,准备做一桌大菜。虽然陈轻辰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多食物都不敢吃,但这不妨碍他做给许翰谦。年轻的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对方大快朵颐的样子,他看着也高兴。
丸子炸到一半,门铃响了,陈轻辰从猫眼里望出去,脸色苍白的孙耀南正站在门外,比他这个病人看着还憔悴,活脱脱像只鬼。
陈轻辰吓了一跳,不知道孙耀南这是遇上什么事了,赶紧给他把门打开。
“……”孙耀南对他开门的速度有些吃惊,与陈轻辰对视了一阵,才轻轻道:
“谢谢你还愿意为我开门。”
“你这是……先进来吧。”陈轻辰无言以对,从鞋柜里拿出新的拖鞋让他换上。
孙耀南定定看着地上另一双拖鞋,停顿了片刻,才换上陈轻辰给他的那一双。
他坐在客厅里,陈轻辰先去给他泡了一杯热茶,递到孙耀南手里,才坐下来问他:
“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不太好。”
孙耀南捧着那杯茶水,目光复杂地望着陈轻辰的围裙,牛头不对马嘴道:
“你见我,跟对待客人似的。”
陈轻辰尴尬,同时对孙耀南这样的微妙语气感到不耐,话里也就带上了烦躁:
“你本来就是客人。”
孙耀南不说话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陈轻辰,里面的神色让他不安。过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了下去:
“我还是为了你的病来的。我一直都在劝你,现在你愿意……你终于愿意治疗了,这很好,可是只吃药不行,治标不治本。我请了最顶级的医护人员,配型也在同时进行中,希望你可以接受他们的治疗方案。”
一听这话,陈轻辰彻底失去了和他谈话的耐心,板着脸道:
“特效药的效果不错,我已经好多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死不了,你也不用感到内疚,一别两宽吧。”
然而孙耀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十分用力,紧得让陈轻辰感到了疼痛:
“你买房子、买车、租店、包养男公关,还要买药,剩下的钱能支撑多久?许翰谦不过是为钱才留在你身边,等你花完了,谁来照顾你?”
“你不要说了,他不是那样的人。”陈轻辰对他腻歪极了,一把推开孙耀南的手。
孙耀南松开手,看着陈轻辰的脸发怔,神情中带着不解:
“我只是不想你在外面受苦。”
他这样说,令陈轻辰身心俱疲,头一次感到两个人缺乏沟通,以至于话都说不到一起:
“耀南,我没有在外面,这里是我的家。我们已经分开了,我想开始自己的生活。”
孙耀南愣住,像是不能理解“我家”和“外面”什么关系。他看起来痛苦极了,眼眶微微发红,终让陈轻辰不忍心看下去。
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呢?他们两个人,不应该这样啊。
相对无言片刻,孙耀南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问道:
“轻辰,你是不是对那个男公关动心了?”
“胡说什么?”陈轻辰心中一乱,面上也带上了窘迫之色。想他一把年纪,还谈什么动心不动心,平白笑掉人的大牙。
“轻辰,即使过了二十年,你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依然没变。”孙耀南喃喃道,“我变了很多,你还是像当初一样,除了爱上别人这一点。”
“你闭嘴!”陈轻辰气急败坏,“滚出去!不要在我家里胡言乱语!”
他把孙耀南拉起来,推着他往外走,心里却一团乱麻,像是被人戳中了不可言说的龌龊心思。
陈轻辰只顾恼羞成怒,忽视了孙耀南今天的异常,不提防腹部一凉,他震惊地低头看去,看见一把水果刀插进了他的肚子——今天早上许翰谦还用它为自己削了一个苹果。
顺着小刀望上去,是一双熟悉至极的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他们结婚时交换的戒指,此刻那圈素白却显得那么刺目。
他的耳边恍惚响起十年前戴上戒指的时候,孙耀南对牧师说的话:
“我愿意接纳陈轻辰做我的伴侣,和他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愿意终生养他、爱惜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
孙耀南终于彻底打破了所有的誓言。
陈轻辰不可置信地望着孙耀南,对方冷漠地回望他,让他不觉得疼,只觉得冷。金属刀刃的寒气顺着肌肤和血管流入他的身体,冻得他四肢百骸都是僵硬的。
“孙耀南,”他落下泪来,“二十年……”
“对啊,都已经二十年了,”孙耀南冷静地附和他,“你要么为我而死,要么因我而活,不该有其他的选择。”
说完他抽出了刀子,高高扬起,镇定地像个变态杀人狂:
“我不想这样,可是你快要爱上别人,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那只手狠狠扎了下去,却被另一个人一把握住,鲜血当时就涌了出来。
“你他妈疯了!”是许翰谦赶了回来。他监工到一半,心里无端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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