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目无纪律,怎么有脸再去管束部下?!”
下面众人不好附和,也不好不附和,只得十分为难的各自微笑。
如此等待了足有三四十分钟,顾云章依旧是杳无踪影,顾常棣扫视场下,见素日拥戴顾云章的军官们也都在座,唯独少了海长山一人,就心中略觉惴惴,不过又惴惴的有限,因为都知道海长山是顾云章的老部下,这两位混在一起乃是必然——况且只有两人,又能怎的?
顾常棣又等了二十分钟,看手表上时针已经走完一圈,便满头冒火的宣布开会,议题自然还是围绕剿共进行。顾常棣刚开了个头,哪知这时会议室的大门一开,顾云章带着一名卫士出现了。
顾常棣并未起身,只十分不满的回头望去:“顾军长,你怎么才来?”
此时正值秋季,顾云章一身戎装打扮,外面又套了一件黄呢军大衣,双手就插在衣服口袋里。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会场,他忽然从口袋中拔出手枪瞄准顾常棣,随即就扣动了扳机。
与会众人只听一声枪响,那子弹已然穿透顾常棣的脖子,射入了白洋灰墙的砖缝之中。此刻座中顾云章一党的军官也各自抄枪起身,四处比划着逼住了敌对一派。
窗外响起了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大队士兵围住了司令部,室内几名顾常棣的死党当场就被揪出来枪决了。
顾常棣大睁双眼仰靠在沙发椅中,从颈部弹孔向外喷了一地鲜血。顾云章站在椅后审视前方,一手拎枪,另一只手就搭在了顾常棣的肩膀上。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只偶尔隐隐响起颤抖的呼吸声音。
与此同时,海长山所带的队伍也在城外营中开始了清洗。
顾军内部刮起了血雨腥风,下面这些军官们见了这个势头,各自都识时务的收敛态度,统一老实起来,不管情不情愿,起码面子上都表了忠心,以求留条性命。
顾云章大获全胜,而外界大战一场接着一场,各方面力量都是自顾不暇,所以也就正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并无人来过问顾常棣的横死。
时光易逝,转眼间这一年便在战火纷飞中过去了。本溪湖周围的解放区范围日渐扩大,顾军在连连败退中缩进了市区中。而于新年过后,赵兴武回来了。
赵兴武告诉他贝雪峻没了——不是死了,是没了。
顾云章没往心里去。
赵兴武加意解释道:“他好像拐走了六七千……那个美金。”
顾云章依旧是没往心里去,只问:“我那片房子眼下能收上多少钱?”
赵兴武这时候就抬出一只大皮箱,打开之后里面全是绿盈盈的钞票:“我给您换了两万美金。现在法币是一分钱都不值了,银元带起来也不方便,这个好,这是美国钱,现在全世界就属美国最厉害,它那钱也最值钱,金子似的!”说完他从中小心抽出一张来:“这就能换三大车最好的东北大米。”
顾云章接过钱来迎着亮儿仔细看了看:“上面这人是谁啊?美国的委员长?”
赵兴武摇摇头“开国大总统吧?我也不知道。”
顾云章把那箱子美金拎回家中交给沈傲城,让二叔给他收着。
第85章 孑然
一九四八年十月,本溪湖,平顶山。
在经过大半年的抵抗后,顾军终于走入了穷途末路,而下属两个团的投共更把这些人逼进了最后一处据点,做全无胜算的顽抗。
仗打到今天这种地步,顾云章对于自己的前途已然有了大概的预测——他不想逃,因为无处可逃;东北、华北、中原、西北……处处都是战场,国军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他这杂牌军的所谓上将军长,又能躲到哪里去?
这天清晨,他得知据点已被三面包围,就让赵兴武押来一辆加满了油的好汽车,又将沈傲城从营房里带出来往车上推,一边推一边说道:“二叔,你先走吧,往北平去,我这儿恐怕是要完,留着你是个累赘,你先走,到时我撤退起来也容易。”
沈傲城拎着那个装满美金的皮箱,一手挡着车门不肯进去:“云章,都这时候了,你还打个什么劲?咱们赶紧一起走吧,你听那炮声,好像就在身边似的!”
顾云章先夺过箱子放进了车内,然后就上前一步,嬉皮笑脸的搂住沈傲城的腰,要把人硬往车里送:“你老爷子还不放心我?你是不知道我的本事!”
沈傲城被他连抱带搡的塞进车里,既是挣扎不开,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赤白脸的说道:“云章,你别逞强,你留在这儿万一出了事儿,以后让二叔怎么活?听话,该撤就撤,别打了,乖啊。”
顾云章听了这话,倒是感到很高兴:“就算我没了,你不是还有个亲生儿子么?”
沈傲城“唉呀”了一声:“云章,你别扯淡,快点和我走。”
顾云章扯开他的手,而后抬头向赵兴武一招手,随即又低头对沈傲城笑道:“我还让赵兴武护送你走,现在往南的路还算安全,你们就放心大胆的走吧。我留下来再看看,要是真不成,马上就走——兴许半路就能追上你了!”
说完他用力一关车门,又向后方预备着的一卡车卫兵做了个手势,赵兴武也跟着钻进了汽车。
汽车发动起来,带着那条卡车尾巴驶出营地,沿着土路蜿蜒前行,开往山下的公路。顾云章站在一处土堆上往下望,正好可以看到汽车在遥远下方的公路上奔驰。
想着终于把二叔送走了,他感到一阵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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