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起昨晚睡梦中隐隐感觉到的安心,不用细想就知道是谁来过了。
嘴角勾起浅浅的柔笑。
雕花的扇形木窗微微开了细缝,不远处的红漆围墙上,男子凛然傲立。
烟雨朦胧中,油纸雨伞微微转动着,伞面上画着位穿着蓑衣的男子立在清澈的山间水潭边,手里一只鱼竿,脚边一只鱼篓,坐下一方矮凳,那宁静淡远的悠闲生活令人向往。
雨伞下,扇面微抬,露出男子清绝邪魅的面容,墨染的发,狭长的眼,刀刻的轮廓,凉薄的粉唇。寒潭夜泉般的双眸漫然流转间是动人心魄的风华与魅惑。眉眼间尽是绵绵柔情,可柔情中又透着娟狂霸道。
似水温柔的视线透过朦胧烟雨越过窗户的细缝落在坐在床边的女子身上,女子肤若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两眉弯弯如笔画,星眸盈波似桃瓣,嘴角含着浅笑,眼底波潋处温情稍纵即逝,晕染的眉梢青思悉堆。
薄唇微启,性感而低沉的呢喃声还在细雨中飘荡,可转眼间,绝艳的身影纵然消失在雨幕中。
“总算不那么狠心了~”
房中的以墨像是感觉到那灼人的视线,蓦然回首,窗外,雨幕连连,天地间因此灰蒙一片,静谧的院子、围墙空无一人。
“公主,您要起床吗?”花舞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碗汤药,“公主,破晓公子吩咐,让您一起床就把这碗药喝下去。”
以墨将青丝收入掌心,也不起身,就窝在床上,接过药碗,憋着口气,一口饮尽。喝完之后,那满嘴的苦腥味儿让她连连蹙眉,忍不住低喃出声,“到底放了多少黄连……”
花舞给她准备了话梅,将包话梅的纸包塞进她手里,“公主,赶紧吃一颗,去去苦味。”
以墨赞赏的看她一眼,真是越来越贴心了,捻起一颗话梅,刚要塞进嘴里,父王就进来了。
呈袭这大咧的性子,可别指望他进他闺女的房间要敲个门通或报一声什么滴,伸脚一踹,然后就扯着嗓子吼,“呈以墨,蹲在房里下蛋呢?!太阳都晒屁股了,你竟还好意思不出门!”咳咳,他这是不好意思呢。女儿没回来的时候,他天天念叨。晚上回来了,又怕夜太晚打扰她休息,就压着激动的心情,让女儿好好休息一晚。
往日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人今日却起了大早,早早收拾妥当的等着女儿来给他请安敬茶,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终是忍不住了,亲自走一趟。
呀!思女心切啊~
“啊,老子为了等你连早饭都还没吃,你倒好,一个人躲在屋里吃得欢快,真是不孝。”说罢,大跨几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话梅纸包,就连她手上的那颗也不放过,从她指尖抠出来,扬手一抛,落进虎口。
吧唧吧唧嘴,含糊道,“还八错。”还不错。
以墨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吃得一脸享受,垂涎的咽了咽口水,可一咽下去就是满腔腥苦,顿时恶心得她想吐。
花舞忙给她使眼色,公主,您可得忍住啊,这一吐怀孕的事肯定瞒不住。
以墨见此,顿时将涌在喉咙处的酸气给咽了回去——
“快起床,快起床,你娘还在前堂等着你给她端茶呢。”呈袭扬手又扔了颗话梅进嘴,然后晃着脑袋出了门。
一见他出门,以墨就再也忍不住了,快速抢过床头柜上的药碗,“呕——!”
……
以墨穿戴整齐了就到前堂用早膳,席间,景阳公主和呈袭以及玉蝶都到了。
景阳公主见到以墨时,眼眶微红,分离了不过才十几天,可看她这摸样就跟生离死别了十几年似的。
“娘。”以墨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软言柔声道,“您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去战场杀敌。弄得跟……”
景阳低头抹着脸上的泪,感叹的说道,“那宫里可是比战场危险。在战场上你还知道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友人,可在宫里,即便是要好的友人也有可能在下一瞬间变成敌人,在背后捅你一刀。你说我这个当娘的能不担心吗?不过,还好,还好……还好平安回来了。”她红着眼端详着女儿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轮廓,心疼道,“就是瘦了些。”
呈袭虽然没说话,可也心疼,赶紧给她夹了块她最爱吃的红烧肉,“多吃点,多吃点,把瘦下去的肉给补回来。”
王府的早膳一直都很清淡,不过女儿回家了,呈袭和景阳都很高兴,特意吩咐厨房给她弄了个她爱吃的红烧肉。
以墨看着碗里肥滋滋粉嫩嫩的红烧肉,还没入口,就觉胃里一股酸气直往外涌。拍了拍胸口,强压下那股酸味,将红烧肉推远些,面上装作无事的慌口道,“清早起来吃得太油腻对身体不好。给我一碗肉粥吧。”
玉蝶忙给她盛了碗粥,“饿坏了吧,快吃吧。”一家人这才吃起早饭。
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在自家人面前,呈家都很随意。
景阳也喝了口肉粥,对以墨说道,“墨儿,前几日娘去了落生文家,与德阳郡主谈起了你跟文喏的事。你父王说,你跟文喏也在京城见过,你认为文喏那孩子如何?”
以墨一愣,还没开口,就听父王嚷声道,“我看那小子就不错,长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待人也和善,比某些人好多了。”他口中的‘某些人’明显是指太子爷。
呈袭也不给以墨开口的机会,直接定了,“你不用考虑了,这事我跟你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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