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先是就着水盆净了净手,这才抽出五根香点了,一边拜一边唱喏:“常老太爷请听真,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您老,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撑了船,饶了小子这一回,如今敬您五根香,三根赔罪,两根祈福,万望海涵。”
我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心说我才回来多长时间啊,怎么说冲撞就冲撞了,我看就是常老爷子还在记恨我当年砸他神像的事儿。还有就是那条竹叶青,也不说管管自己子孙,大晚上的放任它出来吓人,毒液都喷我脸上了,我还没跟它一般见识呢,还说我冲撞?我连骂都没骂它一声好吗。
说到骂,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刚才拜常老太爷的时候,我曾骂肖沉不是东西,难不成…;…;就是那会儿冲撞的?
可是我骂肖沉,常老太爷不高兴什么呢?
那边我爷爷已经将香插入香炉里,青烟袅袅直上,火光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香燃的格外快。
我正看着香出神,肖沉忽然进来,表情有些僵硬,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肖沉先是看了我一眼,看得我莫名其妙,也不跟我说话,转而去跟我爷爷耳语一番。
我爷爷豁然起身,大步流星的向外走,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跟了上去。
老爷子径直走进正房,茶几上摆了个古朴的木箱,上面缠着细长的黄表纸,以朱砂写满奇特的符文,我正想问这几年封了什么东西,就见木箱微微一抖,紧接着,传出指甲搔刮木板的声音。
里面是个活物?
我下意识看了我爷爷一眼,却发现他的表情异常严峻。
我这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我爷爷这么严肃的样子,不觉为之一凛,连忙打起精神,仔仔细细端详这个木箱。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些黄表纸是有一定规律的,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实际上都巧妙的封住了木箱箱体与箱盖之间的缝隙。我顺着黄表纸的走向略略扫了一圈,突然发现,箱盖一角的黄表纸,似乎正在慢慢洇湿,以至于朱砂写就的符文,都已经有些变形。
错觉?
我连忙眨了眨眼睛,凝神细看。
不,不是错觉,洇湿的一角迅速蔓延,很快将符文糊成一片,接着,四处都有水迹渗出,将整个木箱都染的水淋淋,箱体上积聚着豆大的水珠,极速滚落,洒的满茶几都是,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我爷爷向肖沉使了个眼色,肖沉立刻心领神会,向我这边一挤,直接将我拦在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
肖沉比我略矮,并不能完全遮挡住我的视线,我伸长脖子一看,木箱已经开了条缝隙,黑黢黢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木箱抖了一下,激荡出一大片黑水,我顿时愣了一下,难道这个木箱之中,装的是水不成?
忽然,缝隙中白花花的东西一闪,一只干瘪细瘦的手,猛的扣在木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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