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值钱也有限。犀角盒里是水晶与翡翠雕的花,玉石是奇珍,巧艺更是珍中之珍,倒是可以算做国宝,所以他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总是小心保管。只是要说价值连 城 ,未免太过。
荒帝冷眼扫过来,问:“还有呢?”
凤辞华知晓他是问那一串镯子,徐徐道:“早没了,说过的。”
荒帝哼出一丝气:“没有,就不准走!”
凤辞华只将两个盒子往几上一放,道:“都在这里,没有我也得走。”说罢他便转身,自顾去收拾东西。他脸色惨白得厉害,胸中也是气血翻涌,只是难免人前还要强撑。
其实那东西落在了西凤边境的当铺,不过这类小事,说之无益。
不用看也能想到荒帝在他身后大发雷霆的模样,然而他不想理会。
没想到荒帝却突然平静地叫他的名字:“辞华。”
他回头,见荒帝托起那枝芙蓉花。“辞华,你不惜朕的心意,也罢,朕只想让你知道,甜言蜜语总是容易,可朕是真的爱你。这花是朕费了大半年工夫,特地雕来送给你,世上还能有哪一个人对你有这种心意?”
凤辞华微有讶异:“你雕?”他从不知道他有这种手艺。
荒帝一步步走到他身边,语声难得地柔和,示弱一般。“不信么?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看,花蕊里还有朕写的字。”
他将玉石雕的花举到灯前,灯光照上半透明的水晶花芯,凤辞华循光线看去,惊讶地看见帐篷壁上的白幕映出几个字。原来花心中的字迹太过细小,若非照影,一般人也看不清。
字迹不会错认,是荒帝的手笔,竖小楷两排,他俩的姓名。
若非是此情此景,水灵碧透的花叶配上那一笔手书,倒真有些蕴藉之意。
可是不知为什么,凤辞华突然有些想笑,这实在不合时宜。
他想说,那个黼字,写的有些挤……荒帝却扯起唇角冷冷一笑,一股怵然的阴凉将他那半句话生生逼回。
“另外那个男人,他比得上朕?他为你做过什么?两句好话就能让你不能自已,晕头转向,不惜同朕诀别——你贱不贱?”
凤辞华抿了抿唇,忍不住想否认,这中缘由,就算说了……难道你懂?
荒帝却又逼近一步:“真不知为什么,你屡屡欺负朕,还撒气使性,朕还是对你那么好,就算下毒也打算不计较——就算你傲到糊了朕的面子跑回娘家,朕还是好好地给你脸,求你回来!朕为你做的那些事,赔的那些小心,还有送你的东西……更是一概不用提!可是你还给朕的是什么?你胸腔里装的,还是人心吗?”
荒帝高高举起那朵花,狠狠砸下。
“朕对你的爱意,再不复以往了!”
“别——”凤辞华在一片茫然之中一悚,惊呼一声。
光影一折,晶枝玉叶,粉身碎骨。
荒帝凉凉地微笑:“可惜?朕要你知道,你不要朕,就如此花摔下,后悔不及。”
我很慢。。。对不住。。
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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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帝拂袖而去,末尾甩下一句话:“你尽可以不要朕——别忘了,你会后悔,会遭报应。”
凤辞华蹲下,将碎裂成几块的芙蓉花捡起。地面铺着毛毡,是以水晶花未碎成齑粉,翡翠的花叶与细枝断成三截,断口平整,錾了金箍不知能否恢复原貌。
凤辞华苦笑,荒帝未曾夸大其词——若是皇上手作,这岂止价值连 城,就算倾国也不是不可,可惜因他却得分尸之祸。
荒帝所说,亦不无道理。虽然他任性暴戾,且不通人情;但至少他从未负他,并且就连凤辞华最气愤时,也不能否认荒帝对于自己确实与旁人不同……而如若细想,自己对他不管哪一次调情或示爱的举动,从来全不当真,也不予回应,除了一剂猛药,确实一点也未曾报偿过他。
荒帝见了军队将领,随口吩咐几句,让他们去把烂摊子给收拾了。为防物议,他诈死前虽给几名心腹布置过大局,但对大多朝臣毕竟是隐瞒周全的,所以此时就要把玩忽职守的责任顺水推在长公主身上,这也全是她活该。
他连日带夜快马兼程赶回来并还要将自己关进地牢设好埋伏,这些事并非不辛苦,他也终于觉得有些疲累,好在他除了房中事家内事外一向没有事必躬亲的习惯,于是便找了个地方歪着看人忙碌。
军医来为皇上检查身体,这名军医名叫孙尚秀,年约五十,医术精湛,人甚耿直。他按过一阵脉后,大惊失色:“皇上,皇上啊,皇上是否动过大怒,生过大气,如何心气会如此衰微,像是受过损伤。”
荒帝皱眉道:“废话这么多干甚,朕知道,给朕开个方子吃药不就得了。”
孙尚秀未曾经过在御前效命那一套,说话也没甚么顾忌:“难道皇上发作此症已经有些时日了?”
荒帝略微迟疑,道:“偶尔吐一点点血……两三次。”
军医大为叹息:“皇上您不能仗着年轻力盛,就不重惜龙体啊,微臣看皇上的症状,需要清心远虑,好好休养些时日,少操劳国事,爱精养神,方是长葆之道。”
荒帝稍直起身子,探前几分,低声向孙尚秀问:“有多严重?”
孙尚秀稍微思索,然后道:“皇上年纪还轻,只要好好保养,当无大虑。但是切记切记,一定不能轻易动怒,长须安心定气,才能养复身体。卑臣写几副药方,再请给太医院商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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