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电话也可以这么激动,你小心点儿,要是哪里碰著了倒楣的是我啊,有人磨刀霍霍等著鞭子藤条问候我。你看我一介文弱的高知分子,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动刀动武的。”
“我没事……”
耳边也是近在咫尺的关问:“你摔著了?没事吗?怎么回事?”
“没,我真没怎么样,你们不要同时讲话,我会不知道要回谁。”
张泉摆摆手,表示电话有事先讲。
万成也说:“你先跟你朋友讲完,我等你。”
余时中又沉默了,这两个人默契还真不一般,看来真得带他们出来碰碰面。
“时中你要吃什么,我看冰箱还有一些吐司,我简单帮你准备一下。还是要叫外卖?麦当劳?肯德基?”
“……你想吃的都好。”
张泉发出一阵低吼:“太好了,我去找麦当劳的电话,你都吃对吧。”
余时中点点头,突然叫住闪身出去的张泉:“张泉先生,我不要油炸的,我……我不能吃。”
张泉苦丧著脸道:“我说时中,我做了你的主治医生那么久,你该不会不记得是谁拼了老命挖掘我这一生所学在调控你的饮食吧!我对天发誓,我鞠躬尽瘁,我死而后已,我去打电话了……”
“张泉?你旁边的是张泉?”电话那端突然低喊出声,余时中被震了一下,奇怪道:“万成哥?”
“万成?”张泉也停下脚步,回过头蹙眉道:“你在跟万成讲电话?是那个万成吗,万家的小少?”
余时中抬起眼看看张泉,低下头看看电话,重重点了点头:“是。你们认识?”
张泉耸耸肩:“算认识吧。这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朋友的朋友。”
万成则说:“我有个挺要好的朋友,他跟张泉是朋友。”
余时中表示理解,张泉嘻皮笑脸得溜出去叫外送,而余时中又回到电话上:“万成哥,越洋电话挺贵的,要不你回来再说,我们可以去吃个饭。”
“clock,你跟张泉挺熟的?”
“嗯?还可以。”
“是吗?”万成的声音隔著电子传播听起来有些模糊,像是盖上一层漆:“你没有其他要跟我说的吗?”
余时中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跟万成现在的关系其实有点像在高空走钢绳,只是周遭的景物被粉饰成平地的模样。他不晓得万成知道多少,也不晓得他是怎么看待他的。
万成是高秀明的朋友中,余时中最熟悉也是最敬佩的一位,万成家世好学问高,谈吐斯文幽默,性格温柔体贴,仪表绅士大方,他以前就时常跟他和高秀明处在一起,万成对他态度友好,像亲哥哥一般照顾他,有时候余时中觉得他太好了,好到他都看不出他真正在想什么,万成哥给然的感觉像是电视机里的人物,太完美,以至于余时中有时候觉得很不真实。
他想,能维持撕破一半的脸面一天是一天吧。
“万成,你回来吧,我们去吃炒粉条。我好久没吃了。”
万成懵得结结实实,好一会才相信他听到的话是真的:“好。我带你去,我们好久没到那一带了,吃完炒粉条再去买一碗豆花冰,等我回国我们就去。”
“恩。”
余时中维持阖上电话的姿势良久,他想到以前大学旁的热炒店,高秀明跟万成有时候会来接他下课,学校旁的巷口窄学生又多,不好停车,高秀明上百万的名车往街口一放,饶是再低调的银灰色还是处处招惹惊呼连连,这还不算闹,等高秀明从车门站出来,那人声鼎沸还不炸了锅,简直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豪门贵公子,彷佛导演不喊卡众人不会善罢干休。
高秀明来了几次后被堵怕了,也觉得不是办法,他后来学乖,把车停在校区外围的停车场,徒步走到校门口去接他。
余时中怕高秀明走在频频侧目之中不习惯,他叫高秀明坐上他的脚踏车,载他到周围的小饭馆吃饭,如果累的话就换高秀明骑,他坐后座,应该说大部分都是这种情况。
万成知道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台脚踏车,他们下班要是没事就会骑著车到周围绕绕,开发新餐馆,余时中最喜欢的就是在离校区大约三条街以外的一家巷尾的热炒店,开店的老板是第三代,他记得他跟老板娘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他最喜欢的炒粉条就是她掌杓的。
余时中为什么会印象深刻,是因为那个老板娘很青睐高秀明,每次看到他们光顾都会亲自跑来点菜,她老公挺受不了她的花痴行径,总是对高秀明和她抱歉得笑笑。
有一次万成也跟来,老板娘就郁闷了,余时中点了两次菜她都不回应,于是好奇得问她,她就重重得叹了一口气,对他说:“小朋友,你还早了十年,不然我会更困扰的。唉,我最近是运太旺还是太衰,怎么优质好帅哥接踵而来,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怎么说呢,余时中心想,大饭店有大饭店的气氛,小餐馆有小餐馆的情调,每道菜都有不一样的味道在,当换了一个人生境遇的时候,很多菜就只能在回忆中品尝。
☆、五十五
“给。”
余时中噢了一声,伸手接过别人给他的东西,眼睛一瞬也不眨得直视前方。
“……喔喔、烫!”
站在他旁边的人嗤笑出声,好心拎起余时中手上刚出炉的速食热狗,并弯曲累赘的长腿坐到他隔壁。
“谢谢。”余时中拿回自己的热狗,又把眼睛黏回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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