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毛巾在第三个壁橱第四个抽屉里,生姜片在厨房左手边第一个格子,水壶你看得见,其他你自便。”楼梯上的脚步声消失后,阁楼上传来翡的声音,“我得照顾病人。”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哦不过也不错了,不然我连这个门都进不了。”金发女生将沾水的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然后烧了壶水挪到卫生间,将吹风机的插头拔下安在客厅插座上,对着外套一阵吹,“说起来我们乐队组建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来到你们家,其他人来过吗。”
“没有。”楼上回应她。
“你的性格真坏。”安蕾愣了愣,“等等,你刚才说病人。”
“他病了,正在发烧。我在给他处理腰部的伤口。”无暇过多理会的黑发少年麻利娴熟的替叶好雨清洗了伤口,然后用超大装的创口贴贴好,再用纱布一圈圈将他的腰部缠上,最后轻轻打了个不会掉的结。
“伤口不大,只要做一个简单的消毒处理就可以了。”外面雨声叮叮咚咚敲着透明的天窗,爬在窗檐的葡萄藤被风牵扯的不时滑落,不停变幻的阴影落在床铺上,也落在翡幽深的瞳眸里,他低低开口,听不出的情绪,“只是,你的切口很平整,是刀刺进去的。是谁。”
额头有点烫的叶好雨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慢慢睁开眼睛将视线落在翡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醒来就在这里。
窄小的屋子里没有点灯,看着天窗投下的绿叶阴影和被雨水不断冲刷的玻璃窗,心想自己大概是处在阁楼一样的房间。
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人站在一旁,躺着的叶好雨明白是谁,就轻轻眨眼看着他,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你觉得一个只会花钱的少爷能得罪什么人,不小心而已。”
看来那一刀就算是一心防备,还是不能完全避免伤害,还好只是皮外伤。
“不是。”
翡听到立刻摇了摇头,他无声蹲下,摸了摸少年发烫的脑袋,将一袋碎冰安置在叶好雨额头,安静守在一边轻声说,“我看得出来,不要瞒我。”
声音听出一种不被信任的低落。
叶好雨脑袋动了动,他想看看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冰袋压在额头,重重的,他脑袋蹭在枕头上的声音因而大声了一些,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一只手按了回去,还被顺便揉了揉头发。
“别乱动,好好睡,你要什么告诉我就可以。”
叶好雨慢慢打了个呵欠,下雨天和发烧简直是催眠良药,一点点将人拉近睡眠中。
窗外的雨声依旧,灰色的天际埋没在众多云层中,从没有谁能为天空撑伞。滴滴答答的雨点落在耳畔,轻柔的演唱着莫扎特的小夜曲,粽发少年的声音在街道两侧的路灯点亮之时响起,一下触动了翡的内心深处,他跳动的心脏,运转的神经,流动的血液,新生的细胞全部集中在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温柔?”
“……有吗。”
端着急救医药箱的黑发少年愣了愣,这样是不是不可以……但这难道不是自己本来就该这样对待他的态度吗?
躺在被子里的人好奇:“可是,你对待我和另一个女孩子的态度完全不同。”
翡几乎是立刻回答他的:“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我……”心脏一阵乱窜,少年莫名的结巴起来,皮肤的温度一路飙升将他的脸烧得通红,“我……我想照顾你!就是这么简单。”
“嗯……”
没等叶好雨继续接话,翡就慌慌张张的抱着急救箱从阁楼上下楼梯,一边走一边说,声音有点颤:“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休息!”
“噫,这样子好像挺可爱的。”楼上的少年深思。
“嘭!”
楼梯上蓦然一阵兵荒马乱,有人心神不定,一脚踏空了。
“你这回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录下来给他们看就好了。”躺在沙发上擦拭着吉他的金发女生喝了口生姜茶,将已经吹干的外套重新披在身上。她挑了挑眉看着摔到手臂一声不吭处理破皮的翡,嗤笑:“你也有今天。”
“是么。”
黑发少年淡淡瞥了安蕾一眼,没控制住烟瘾准备抽烟的女生立刻将烟盒收了起来:“难道不是吗,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管得住你。”
“我没打算被人了解。”翡冷淡回应,眼睛都没抬,和在叶好雨面前判若两人。
安蕾没忍住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下定决心不准备去了?没有了主唱我们的乐队怎么继续?而且每天我们的收入都有那么多,你的薪酬又不错,你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钱过不去吧?”
“我没想依赖这个维持生活,这只是我的爱好之一,我不想继续在酒吧演出,你们完全可以找到更好替代我的人。”
“你什么时候做的决定,我真的以为我们四个人感情很好。”金发女生终于决心放弃。
黑发少年转身去烧水:“昨天。”
“昨天?!”安蕾尖叫,“你认真的吗?愚人节还是上个月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说你会更容易理解一点。”风顺着没关好的窗户闯进,接触不良的小灯泡一闪一闪,那双幽黑的眼眸在光线下深不见底,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我的决定和你们所有人没有任何关系,我离开的原因深影很清楚,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他。现在请你安静一会,我的病人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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