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时分就能出庄了,只是出庄后要绕好长一段山路,那里没有护卫看守。
走到山脚下时,已是深夜了,回头望去,峰峦叠嶂,山庄星星点点,都是火把灯笼。
离去的念头是忽然生出的,当断则断,方不负男儿意气。
此时此去一别,只怕以后和商弈庭难再重逢。
「副庄主南征北战,剑下不知斩过多少豪杰头颅,没想到竟在儿女之情上割舍不下,当真是让人唏嘘!」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哈哈大笑,从暗处走了出来,竟是本该死去的商隽。
岑渊心知以此时身体的状态,断然打不过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岑某早知七爷机谋百变,城府深沉,必然不那么容易早死,没想到的是,七爷不但活着,还窥探山庄已久。」
「商弈庭那小子表面看起来毛毛躁躁,只通晓剑术,竟会暗中害我。若非我早就防着他,养了个替身在家中,岂不死得冤枉?」商隽冷笑一声,「我左思右想,必定是你这小子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老夫就让庄里的心腹跟踪你,没想到向来仪表堂堂,公正义气的副庄主,私底下竟是那小子的侍寝,说出去只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岑渊平生畏惧的正是被人知道此事,此时不由得面色惨白,握紧了剑柄:「七爷说这些话,难道就不怕我手中的剑吗?」
商隽哈哈大笑:「若是平时也罢了,副庄主才被庄主捅了屁股,现在不知疼不疼啊?」
岑渊极少听闻这种下作无耻的话语,一张苍白的俊容上已有了怒意。
商隽笑容刚歇,便已拔出长剑,向他疾刺而来,他回剑去挡,牵动身下伤势时,疼痛难当,下盘立时出现破绽。
不过十几招之间,他便出现劣势,十成的武功最多只能使出三、四分。
当被商隽抵住咽喉时,他闭目待死,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一剑。
商隽剑尖轻点,以气御剑,封了他身上要穴。抓住他的衣襟,往前疾行而去。
他睁开眼睛,只见四周景物飞快向两边远去,耳畔风声不断,商隽竟是越走越偏僻。
提着他进了一座密林,林后竟然还有个山洞。
岑渊看着商隽熟门熟路地进了山洞,将他扔到地上。
商隽邪佞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不杀你?」
岑渊闭口不言。他以为商隽杀他,是为了报泄密之仇,却没想到商隽另有图谋。不由后悔方才为何不横剑自刎。
落在商隽手中,怕是连死都不如。
「传说赤舄璧上有一套惊天动地的武功,习之便能让武功登到化境,破碎虚空。你和那小子走得近,必是知道赤舄璧在何处的了?」
「赤舄璧?」岑渊摇了摇头,「不管七爷信不信,我从来未曾见过赤舄璧。」
商隽朗声大笑:「你以为能骗得过我?我将你带回去,慢慢逼问,你总有一天会说。」
「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说,更不必说不知道了。」岑渊说得轻描淡写,竟是未将他的威胁看在眼里。
商隽怒从心起,冷冷地道:「你放心,你不肯说是一回事,商弈庭如此爱重你,又怎忍你受折磨?我让他拿赤舄璧来换你,他必然是肯答应的。」
岑渊苦笑一声:「我一条贱命,岂能和天下至宝相比。七爷想想罢,我若真这么重要,商弈庭又岂会一直给我脸色看,纵是如夫人、宋公子的身份也比我高些,更别提江湖上还有无数的红颜知己。」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杀了你?」
「岑某只是实话实说。」
商隽看他半晌,忽地冷笑一声:「既然你如此命贱,我便不必顾忌留你性命,先断你四肢筋脉,一寸寸地折磨你,看你说是不说?」
长剑在月下泛着清冷的光芒,商隽握着剑柄,落在岑渊左腿脚踝处,只要轻轻一用力,便能挑断筋脉,这一条腿顿时废了。
岑渊闭上眼睛,不去看自己的腿,面上一片沉静,然而额角上却是不由自主地渗出汗来。
「住手!」
一声大喝制止了商隽。
岑渊听到时,浑身一震,睁开眼睛看时,却见落入眼中那人果然是商弈庭,心中百感交集。
商隽的惊讶比他犹有过之:「你……你怎么寻到此处?」
岑渊也不由得说道:「庄主,你怎么来了?」
商弈庭脸色愠怒:「我不来,是要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庄主前来又有何用?自我下山开始,我们就已恩断情绝,你我之间,本来就是一场孽缘,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可能不恨你。」他神色漠然,冷冷看着商弈庭,仿佛恨不得从来没有见过他。
商弈庭怔了怔,苦笑道:「明知你说这种绝情的话,是故意逼我走,但我心里还是感觉到难过得快要死去一般。」
「别在老夫面前打情骂俏,两个大男人你情我浓的,你们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
商隽很是不耐烦,对自己的侄儿也直呼其名,「商弈庭,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只要赤舄璧,你将赤舄璧交与我,我便将你的情郎还给你。」
「七叔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是赤舄璧在山庄中,恐怕要回去拿……」
「那你就快点回去拿!」商隽看着商弈庭十分镇定,莫名地暴躁起来,「从此处回庄,以你的轻功来回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若多拖延一刻,我就断他一处筋脉!你若叫了下属前来,就别想看到他活着了!」
岑渊没想到会拖了商弈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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