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长乐什么都吃不下,他努力地把粥咽到肚子里,一方面要让楚见放心,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再不吃些东西恐怕真的要撑不住了。没日没夜的失眠,消耗着他身体里所剩无几的能量,不用照镜子,单看楚见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现在定是憔悴到不成人形。
虽然楚见早就看出来沈长乐吃饭跟受罪似的,可是他还是狠狠心逼着乐乐吃了一个鸡蛋。
楚见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到厨房,转身的时候,感觉到沈长乐闪烁的目光,他回头,那人赶快垂下眼睛,他往外走,那目光又追过来,楚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麻利地把东西扔进垃圾桶,然后回到乐乐房间。沈长乐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指,时不时地瞟一眼楚见。
楚见对乐乐说:“你,靠里边躺一下。”
“哦。”乐乐往床里动了动。
楚见三下两下脱了鞋子外套,扯开沈长乐的被子躺进去。
沈长乐呆滞地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直到楚见把他拉进自己怀里,用胳膊将他锁住,他才讷讷地说:“楚见……”
“嘘!我昨晚都没怎么睡,今天借你的床睡一下,你有意见吗?”
怀里的身体因为发烧的缘故皮肤表层高温不下,有着烫手的热度。沈长乐的耳朵贴着楚见的胸口,稳定而强劲的心跳声自胸腔里传来,和着自己的,一下一下,生机勃勃。
他稍微动了一下,更紧得贴在楚见身上,“没有!”沈长乐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要时时刻刻感觉到楚见的存在,一旦感觉不到,马上惶恐万分。他像是溺水的人,楚见则是救生圈而非稻草。
那种忽然就会失去一切的恐惧扎根在他心里,他本能的想要抓住那些最爱的事物,就怕一个失神,都消失不见。然而,他不能将楚见绑在身边,太多依赖只会给人带来困扰。所以,乐乐一边渴望着每时每刻都在一块,一边强迫自己对抗这种渴望。
只是这样的拥抱太美好,心跳,体温,鲜活的生命,最爱的人,阳光的气味儿,所有的所有,混和着变成胶水,一寸寸地黏合心脏上巨大的裂痕。沈长乐闭紧眼睛,深深呼吸,这一刻,放任自己在软弱中沉溺,他把手放在楚见的胸口,心所在的位置,声音虔诚得像在许愿:“楚见,楚见,让我每一秒都能感觉到你,永远、永远都不要忽然消失。”
楚见吻着他的头发,回答:“别怕,不管你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沈长乐的床本来就是单人床,平时他一个人睡都不算宽裕,现在两个一米八的大男生挤在一起,居然都睡得很踏实。
楚见醒过来,头一件事就是摸摸沈长乐的额头。许是被子捂得太严,或者抱得太紧,乐乐出了一身的汗,头发根都湿漉漉的,烧也退了。乐乐动了一下,没有醒来,却下意识地往楚见身上靠了靠。这是父母去后,沈长乐第一个安稳的睡眠,没有美梦也没有噩梦,只知道是陷在一个人怀抱里,纯粹的温暖,灵魂都沉湎下去。
时间是中午一点多,楚见想着让沈长乐多睡一会儿,也就继续陪他躺着。
直到太阳又沉下山去,沈长乐总算是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楚见臂弯里,楚见则撑起半个身子,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摆弄着手机,腕上那个莹白的圆坠子吊在蓝色绳子下摇晃,也许因为是楚见戴的,看起来居然像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楚见看他醒来,浅浅一笑,“乐乐,醒啦?难受好点没?”他摸摸乐乐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肯定地说:“烧是退了。”
“我觉得好多了……楚见,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上课了。”乐乐同学清醒过来立马发现自己给人添麻烦了。
楚见眉毛一拧:“你,再说这样见外的话,我可生气了,我生气了,病人也照打。”他示意性的朝乐乐挥挥拳头,乐乐豪不躲闪地把脸递给他。楚见叹了口气败下阵来,“输给你了。你再躺会儿,我出去给咱买点东西吃,这都晚上了。”说着楚见翻身下床,结果脚还没碰到鞋子,腰就背身后的手臂抱住了,“楚见……”乐乐有点惊慌的声音阻止了他所有的动作,他回头,却在沈长乐的眼神中看到惊疑不定。
“怎么了?乐乐。”
“……我……没怎么……没事……”沈长乐尴尬地收回手,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楚见捉住沈长乐的手仍然环住自己的腰,然后慢慢往身后仰下去,不偏不斜正倒在沈长乐怀里。沈长乐不明所以,本能的收紧环抱。楚见小心地扳起沈长乐受伤的手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出去买东西,我离开你一会儿心里都放不下。可是,我又不会做饭,你是病人总不能饿着啊!”
“我好了啊,我不发烧了,你别出去买了,我来做。”乐乐赶紧着表示自己完好如初。
“不行,你看你这手指头还带伤呢!”楚见否定。
“这点伤不碍事的,真的,你不用出去买了。”
楚见摇头,不说话。
“楚见?你别不信,我马上就去给你做,你想吃啥,煮面吧,煮面快。”乐乐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可以做饭,慌手忙脚地就下床往厨房去。
楚见一把拉住他,把他按在床上,乐乐刚要说什么,在看到楚见不善的面色之后,识趣地闭嘴。
楚见把手按在他的肩头,目光与之齐平,他说:“乐乐,你怕看不到我。”
乐乐同学眼神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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