玘给他的只有憎恨。太子被逼急了,也只有搁下狠话,于是文玘也急了,两个人就这么杠上了。
如果当初文玘能平和一点去看待这件事,或许今天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后悔也无济于事,文玘叹了口气,慢慢走入了宫殿。
自文玘搬出元延宫后,这处院落就少了养护,殿内各种家具虽然还算齐全,也没什么灰尘,但冷冷清清的,没有花草也没有果盘茶水,让人想到了“人走茶凉”一词。
文玘来到当年自己睡过的卧房,床上已经没有了被褥等物,露出黑红色的木板,文玘刚想上前看看、坐坐,却听到房梁上传来一声轻佻的问候:“美人,你三更半夜来这里干嘛呀?”
文玘一怔,抬头看去,不等他看清楚,就有一道黑影从屋梁上落下,借着屋内的烛火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男人。这男人生得眉清目秀,但皮肤较为黝黑,因此显出了几分阳刚气概,再加上这男人的身材也算高大,一身武者常见的劲装被他撑出了架势,看得出这人也是长年习武,浑身上下充满了矫健的美感。
只是这男人的神情很不正经。
男人笑嘻嘻道:“美人是宫里的妃子吗?怎么三更半夜不睡觉到处跑,难道是皇帝老儿不疼你?”
这男人一开口就暴露了他对宫中方位的不熟悉,宫中院落分得很清楚,哪里是妃子住的,哪里是皇子住的,这是绝不可能乱的。如果文玘真是后妃,断不可能在这时候到皇子的院落来。
文玘也不恼,笑眯眯地跟着他胡扯:“陛下去疼新来的美人了,我半夜寂寞,只能出来走走散散心。”
文玘这话说的太暧昧,大有挑逗之意,男人听了眼睛一亮,上前一步靠得更近,压低了嗓音说:“让我陪着美人可好?”
文玘倒是不介意让这个长相还算不错的男人陪伴自己,但转念想到文斐又有些犹豫。文玘虽然没有很强烈的要为什么人守贞的想法,不过觉得文斐一心一意对自己好,自己说爬墙就爬墙只怕不太好。可是文玘又有些不太甘心,文斐那小子总是平平淡淡似乎自己怎么闹都不放在心上,有时候文玘故意和一个相貌俊朗的侍卫调情,文斐明明看到了却什么也不说。这不对,这不是爱情应有的表现,爱情除了宠爱更会催生嫉妒,可是文斐没有嫉妒。
文玘眼珠子一转,故意上前朝男人的耳朵吐出一口香气,笑道:“那就随我来吧。”
文玘朝他抛了个媚眼便施施然地走了出去,男人被这妩媚的眼神勾了魂魄,傻愣愣地跟了上去,随着文玘回到皇帝寝宫,当然自然是一场翻云覆雨。
这男人叫顾朝天,据说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物。文玘倒也不见得特别喜欢他,论情事欢愉,文玘找不到比文斐更好的伴侣了,论宠爱,除了当年的太子,也没有人可以和文斐相提并论,更何况这顾朝天显然只是贪斐,这个人撞在枪口上,那便拿来用用。
接触了两天,文玘发现顾朝天这个人有点好色,但其实比较单纯。坊间传闻皇帝喜欢男色,却不知道皇帝并不是压别人而是被人压,顾朝天大概是听信了传闻,文玘说自己是妃子的时候他居然信了,还傻乎乎地跟文玘回了皇帝寝宫也没有察觉出异样。
文玘生性喜欢捉弄人,对着顾朝天随口胡扯,说皇帝当年如何如何宠爱自己,现在有了新美人就冷落了自己,又说皇帝性癖怪异,喜欢虐待人云云,还拿出了一条狐狸尾巴作为证明。
这狐狸尾巴十分巨大,一头是粗壮的玉势,插入□之后尾巴尖刚好垂落在地面上,看上去就好像一头刚刚化成人形还来不及收去尾巴的狐妖。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进贡的,那天文玘无聊,就在内府里“寻宝”,恰好看到这么一套装备,除了尾巴还有狐耳可以戴在头上,品种自然也不止狐狸一种,还有老虎、豹子、狼等各种带尾巴的生物。文玘觉得有趣,便收藏到房中,准备等文斐回来的时候玩玩情趣,眼下碰到顾朝天,就拿来糊弄人。
文玘还将文斐的样貌形容成皇帝。外界都知道当今皇帝曾经是天下第一美人,文斐生得俊美非凡,文玘用一堆华丽辞藻将他形容出来,顾朝天真信了。
顾朝天很是不忿地说:“美人,你不要留在皇宫了,跟我走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文玘暗自偷笑,给顾朝天头上插上一朵鲜花权当奖励,但嘴上却说:“那可不成。我若走了陛下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出动大军抓捕我可如何是好?”
顾朝天显然也是有所顾忌,诺诺不得语,此事也就作罢了。
顾朝天在宫中停留了两三日就离开了,说是过段时间再来陪伴美人。
文玘并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过了半个月,文斐回来了。
事情自然是顺利完成,据说文斐带着侍卫和一群江湖人士打斗的时候,一剑将对方武功最高强的首领像麻袋一样挑飞出去,那首领撞在树上,盘口粗的硬木大树生生被撞断,如此不算,撞断一根之后还撞上第二根,虽然没有断,也被打去了大半树干。当时场面上的人看到这个情形双方都是一顿,一个个看鬼一样看着文斐,文斐却一脸稀松平常的神色,好像刚才只是劈开了一段干柴。敌人溃败自不用说,连自己人看他的眼光也不同了。以前旁人都当文斐是个面首,且无耻之极,而现在……大家算是明白了,人家不理你根本是强大到不屑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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