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原本应该在此地等候多时、忠心耿耿的皇家部队,却好像战败溃散的逃兵,走的一个也不剩了。
“不应该……”他的脸上很难得地显现出了一些尴尬和挫败的神情,尤其是在金文玲的面前,出了这种纰漏,简直让他难堪。
“太傅。”他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沉稳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不知道为什么,金文玲在发现那支军队消失了的时候,心里忽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然而玉太傅却不肯这么轻易放弃,他跪在地上俯下上半身,将耳廓紧贴在地表上面,闭目凝神、侧耳倾听着。
“他们还在,尚未走远。”
玉太傅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方位,很决绝地站了起来。
“太傅,既然兵马坑的俑士擅自离岗,只怕内中还有变故,不如我们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金文玲看见他脸上急躁的表情,有些担心地伸手拉住了他。他心里明白一个智者引以为傲的绸缪发生了变故的时候,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追根究底的偏执,这个骄矜的男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的排布出现一丝纰漏的,哪怕这种从前的军国大事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场笑话。
“时机?”玉太傅回身看了看金文玲捉住自己胳膊的手,笑了一声说道:“还有什么时机呢?你根本舍不得他来,不是吗?”
金文玲给他点破了痛处,眼神一黯,叹了口气道:“好,咱们跟上去看看。”
果然顺着玉太傅指引的方向,沿途之上很快地就可以发现一些残破的甲胄和兵器,甚至还有散落在地上已经破碎的旌旗残片。
行进之中,金文玲不小心踢到了一段折戟,他下意识地低头瞧了瞧,本朝的冶铁技术相当高超,原本就以铸剑闻名,这一截儿兵刃逾越了千年的时光,折戟沉沙,依然寒气逼人剑光四射。
他俯下身去,指尖轻触,想要试试剑锋,忽然间就听见前面的玉太傅十分焦灼地喊了一声:“小心。”
还不等神识反应,他的身体本能地一跃而起,向后空翻了一周,饶是如此,高高束起的马尾末端竟还是被那锋利的剑刃削去了半寸!
金文玲足尖轻点落下尘埃,反身拉开了一个防御的架势,就看见那柄残剑的剑柄上面,零落地挂着一只残肢断臂,他的主人已经不知所踪,只有那一截儿白骨还在不停地挥舞着宝剑,反反复复做出格杀的姿势,看上去既恐怖又滑稽,在漫长的时空面前显得那样的无奈。
“活人俑?”
金文玲知道这一截儿白骨不堪大用,放松了身姿,走上前去一步就踩住了那段人类的骨殖,轻轻一碾,灰飞烟灭。
“这是邻国的战俘,按圣上的意思……”
“行了。”
金文玲一摆手,打断了玉太傅的话,虽然知道这条墓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此事不传六耳,他显然还是不愿意提起那些陈年旧事。
低头看着那截儿已经被自己踩碎了的臂骨,握住了剑柄的手上还残留着一点点的皮肤,上面都是素色的丝绸,与人的皮肤粘连在一起,显示着这个人临死之前显然被不合常理的高温与其他物质融合在了一起。
“这些东西……这些人有多少?”
“圣上爱惜本朝官兵,做成活人俑的都是战俘和叛臣旧部,共有八万之众。”
“他们都听你的调遣?”金文玲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利刃削断的发尾,有些心有余悸。
“他们都听圣上的调遣。”玉太傅这话说得漂亮,其实时过境迁,他没必要如此小心翼翼,但是首辅多年,良好的政治习惯已经养成了,无从更改。
“嗯。”金文玲点了点头,做了一个继续行进的手势。每隔一段时间,玉太傅都会俯下身子聆听地表传回的声音,除了部队行进的隆隆声之外,期间好像还夹杂着短兵相接的声音,和活人俑那种被烈火烙印过的喉管所发出的特殊音色的嘶嚎。
“前面好像是在打仗!”
玉太傅虽然是文官之首,但因为金文玲前身穷兵黩武的关系,也曾经常年处于行伍之中,对这种两军阵前厮杀的绝叫并不陌生。
“打仗?”
金文玲蹙起了漂亮的眉形,实在不能理解这支埋没在地下成百上千年的军队还有什么阵仗好打。再厉害的战士,除非在战壕之上短兵相接,尚可支应,以整支军队和现代化的武器装备相抗衡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十万众的古代部队不用说一个师了,武装好一点儿的营就可以摧枯拉朽地将其歼灭,除非……
“太傅,他们在跟谁打仗?”
玉太傅还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整个儿栈道之内就想起隆隆的声音,那声音金文玲听不明白,玉太傅却非常熟悉,那是军队战败之后急速撤退的声音,很显然前方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战败的一方正在向后溃散逃脱。
“快躲起来!”玉太傅拉住了金文玲的胳膊,很迅速地判断了一下地形,发现这条干涸的地下河上方靠近穹顶的部分有一些非常微小的岩洞。
玉太傅的轻功不弱,扯住了金文玲的身子垫步凌腰一纵身就蹿到了栈道斜上方的一个岩洞之中。那里地势狭小,仅能容纳下一个人自由回旋,如今两个人都躲在里面,很难避免尴尬的身体接触。
金文玲的身体很不自然地僵直了起来,他别过脸去,尽量回避与玉太傅的接触,不过后者还来不及产生怅然若失的感觉,刀兵之声就滚滚而来。
两个人躲避在岩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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