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居然颇有谋反之意!
陈湘听到这里吓了一跳——当初他眼看着璐王被朝廷凌逼过甚,还真是暗自筹划过起兵自保,可是璐王爷死活不肯;如今皇帝虽然爱玩,但性子宽和,从不残民凌下,宁王天高皇帝远任意逍遥,怎么会起了谋反的心思呢?
唐三笑道:“他就是看当今少不更事,才想取而代之——旁的不说,门客三千,护卫数万,每日加紧训练,图谋可不小呢!”
(十八)祸不单行
陈湘当年在璐王府呆过——自永历朝靖难之役,宣德年间汉王谋反之后,蕃王护卫一减再减,璐王爷是先皇亲弟,护卫加上仆役也不过数百人——就这样璐王爷还百般受猜忌!可这宁王府护卫各色名目加起来居然有数万人!难道朝廷就不管?
唐三笑道:“宁王财雄势大,朝廷里买通了不少大臣替他说话,逐步恢复护卫;一边还跟外头江湖人联络互为奥援,唉——我四五十岁的人了,就想找个地方养老,谁知道虚名累人!如今知道了人家这么多事,想抽身人家也不让我走——只好用这个法子。”
陈湘一伸大拇指,暗赞他果然是鬼才——装别的病大夫能查出来,但失心疯却可以身体一点毛病没有,查都无从查起;而且人既然疯了,这府里的事说不定就不记得了,而且他疯疯癫癫的,就说出来也没人肯信——宁王要招揽人才,博那礼贤下士之名,一个大名士当然不敢随便下毒手灭口,那就只有送他回去——真是一举三得的法子!
宁王府藏龙卧虎,既然要瞒过众人,装疯卖傻就一定要装得像,难怪他做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举——陈湘既然知道了真相,自然也不会戳破他,第二天唐三笑又当众将他衣衫扯烂,气得陈湘发了脾气,转身就走——而唐三笑却借机跑到大街上,又赤身luǒ_tǐ挑逗妇女,大呼“我是宁王府贵客”——宁王实在忍无可忍,赶紧派人送他回乡了。
陈湘本来也想借机告辞回乡,宁王却不肯放他走了——如今已查知他少年才俊,因璐王之事受牵连被革了学籍,断送了一生功名——这种“怀才不遇”之人乃是宁王招揽的首要对象!何况他至今孤身一人,并无家眷牵累,因此做出种种礼贤下士之态,不时提起璐王爷遭遇,扼腕长叹不已。
世人都道璐王爷郁郁而终,哪知道他已勘破生死,修证大道?这等秘事陈湘自然不会跟他提起,唯有虚以逶迤;两名军师又轮番劝解,对他又激又捧,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何应该扶保明主,有一番大作为云云。
陈湘心说刀兵一起,遭殃的还不都是老百姓?十年前璐王爷宁死不反,数年前丈夫顾峋风坚决不同意刘氏兄弟起兵之举,都是因为世道平静,不忍为一己之私欲坑害更多的无辜性命——宁王已然雄踞一方,只要安分守己,子子孙孙都不失富贵,何苦还要铤而走险?
谈来谈去谈不拢,但宁王却不肯放他走了——知他在江南大有威望,还在京城开有回春堂分号,就诊者颇有朝廷大员——他的银子不过买通几个朝廷关键人物不闻不问,象陈湘这种看似一介布衣,深挖下去似乎跟皇上和太后都有干连的人自然不能轻易放回去——万一泄露天机那数年准备岂非毁于一旦?
可怜陈湘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被宁王以留府看诊为名软禁起来,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不许他离开洪都——他住在宁王府后园的一座小院,因他忤了王爷之意,虽然表面上还是客人,其实已经是阶下囚,一日三餐也比原来差得远——好在他本来吃得就素淡,菜里渐渐没了荤腥也不以为意,可是当晚来的这位不速之客却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当时正坐在桌前发愁——自己当时跟丈夫赌气出来,失意之下从宁海乘车到了这里,无一人知道自己行踪;唐三笑生死未卜,也不知道能不能传个口信到南海派——如今自己脱身不得,丈夫就算能找到宁海,可是宁海并没一个熟识的人,又哪里想得到自己一夜间到了数百里外?
可是算算时辰,自己在宁海上车时是傍晚,到第二日午后才醒来,睡了大约有十来个时辰——自己一向睡得轻,当时在船上又睡了小半个时辰,怎么会在车上一睡七八个时辰不醒?莫不是那天小夏买来的饮食之中有什么古怪?
他精于针灸,虽说日常治病也辅以草药,当日气恼昏沉之下,还真是没太注意——主要是他数年来救人救惯了,与人相处都是一片赤诚,素来不防备人——如今细细回思,自己当日虽病后口舌无味,夏日饭菜易坏,但小夏买的东西都新鲜精洁,而且照自己的吩咐“要清爽些的”,并无甘肥厚味,其中并不易做手脚。
而且对方知道他精于医道,料来轻易不敢用什么药物——是了,那冰镇的葡萄酒喝起来甜津津的,自己很少喝酒——要说动手脚,只怕是在这酒里。
他正自思量,不提防有人冷笑道:“怎么,愁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陈湘一愣,他脾胃不壮,每顿也只能吃小半碗饭,加上今天饭菜油腻腻的不合口,确实剩了一大半——而这无声无息突然闯进来的年轻人,正是他刚才还在琢磨的小夏!
小夏看他不言语,走到他对面坐下,鄙夷地看着他道:“当然了,山珍海味吃惯了,这粗茶淡饭哪里还咽得下去?”
陈湘自知不从宁王,他派人来不是劝降,便是折辱,自己又何必跟这些人争执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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