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捏住鼻头道:“这小贼不知多久没洗澡,满身恶臭,要搜你搜。”
大汉嫌恶的皱起眉。此时另有人道:“用刀挑了他的衣服,便不会脏了手。”大汉一听有理,登时倒转刀尖,唰唰几下,将那乞儿剥得精光。
此时临近冬至,寒风飒然,那乞儿赤条条坐在地下,浑身抖得厉害。
见几块破布之间,确无银两踪迹,大汉嘴里骂了声晦气,转身欲走。
那乞儿大叫道:“别走,你赔我衣服!”扑上前去,抱住对方双腿。
大汉抬起一脚,将人踢倒在地:“滚远些!”
见那乞儿摔得七晕八素,周围看热闹的,都大声哄笑起来。
乞儿从地下爬起,一摸额头,手上尽是鲜血,他扶住桌角,见饭桌对面,坐着一名青袍男子,手执茶杯,脸色漠然。
蓦地里他眸光一抬,乞儿脑中嗡地一声,手脚有些发软。那眸光如冰似霜,毫无感情,更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寮外的风声雨声,以及周围的嘈杂人声,都隔绝在外。
周围的哄笑声,遽然停了下来。
但接着,这青袍男子又垂下目光,对于周遭发生之事,全不作理会。
大汉啐了口,冲着乞儿喝道:“到别处要饭去,别在这碍眼。”
乞儿脸露忿恨,抄起桌上竹筷,往前刺落,便在转身之际,忽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别去。”
只一愣间,便发现那大汉手里的钢刀已横腰扫来,乞儿心中大骇,但身子前倾,力道已收势不住。眼见就要送命于此,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吸力,将他的身子生生拽回。
眼前一花,便以四脚朝天的姿势,狠狠跌在了桌上。
青袍男子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叫你别去。”
那乞儿虽被他救下,却仍是害怕至极,手指前方,叫道:“他……他们……”
青袍男子瞥了眼屋顶,道:“怕甚么,自有好管闲事的来收拾。”
话音方落,屋顶上便即传来一声轻哼,几下衣袂翻动之声,门帘被人掀起。
冷风夹着雨丝,灌进茶寮,众人转头望去,眼前登时一亮:好个潇洒的公子哥!
但见来人二十几许年纪,身上披着雪白狐裘,手中持着宝剑,斜飞的剑眉下,一双凤眸光华流转,神采夺人,不是木风是谁?
他跨步走进,向那青袍男子扬眉说道:“颜兄,说好比试脚程,你窝在此处偷懒不说,还在背后埋汰小爷。”
原来,那青袍男子正是先他一步来到江南的颜少青。
两人取得解药之后,即在京兆分手,木风快马加鞭,去往开封处理几件家事,颜少青则改走水路,一路乘船南下,并相约这月十五,在江南法雨寺会合。
走近桌旁,木飞极不客气地夺过男子手中的茶杯,略有嗔意地说道:“我这一路紧赶慢赶,再是本分没有,哪有工夫管闲事?”说着仰起头,将杯中茶水饮尽。
知他这几日,定是昼夜兼程,颜少青将茶杯斟满,又递将过去。
木风一口喝干,舔了舔唇,满足一笑。
他笑得神气十足,直教桌上的乞儿看得呆了,只这一疏神间,忽然从旁斜出一柄长刀,向他头顶击落,他‘啊’地叫了出来,伸手捂住脸面。
木风头也不回,伸指夹住刀刃,叹道:“也得教小爷喘口气。”指上施力,将长刀往前一带,那使刀的大汉脚下跄踉,扑倒在桌。
大汉瞪视他道:“哪来的臭小子,敢管闲事!”
木风哂笑一声,悠哉道:“就是你小爷我。”
大汉爬起身来,正要挥刀,突然注意到,这白衣青年冒雨而来,额头虽有细汗,身上衣衫,却半点未湿。
心中一突,长刀荡在半空,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见他愣住,木风抬起一脚,扫向他的下盘,那大汉又面孔朝下,扑在了桌上。
“内息太弱,下盘不稳。”木风轻弹食指,叮的一声,那大汉连人带刀,在半空栽了个跟斗,狠狠摔在地下。
那大汉在地上打了两滚,满身皆是灰尘,刚跃将起来,膝盖一软,又跪了下来。
木风笑道:“这就要讨饶了?”
遭他奚落,大汉怒道:“谁讨饶了,分明是你使了暗器!”
木风慢悠悠剥着手里的花生,叹气道:“好心指点你招式,怎么还不领情呢。”口气颇为无奈。
“谁要你指点!”
木风扬手扯落狐裘,盖在乞儿身上,问道:“想不想报仇?”
那乞儿念及刚才所受侮辱,咬住嘴唇,重重点了点头。忽觉手心一凉,掌中已握住一柄寒气森然的宝剑。
木风提住他的衣领,扶他站稳,朗声说道:“站直了!”食指轻弹,一颗花生不偏不倚,打中乞儿手肘间的天井穴。
“起手式!”
乞儿‘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同时右臂平伸,手中剑鞘,一下指到大汉跟前,去势之快,竟不逊于任何一名武学高手。
那大汉举刀格挡,想要将剑荡开,但听喀喇一声,架出去的兵刃,便如纸扎似的,被那剑鞘戳了个窟窿。
那大汉的冷汗,唰地便下来了。
木风食指微动,花生打中乞儿五里、曲泽两穴。乞儿抬臂沉肘,出剑再刺,这一下,却是直指大汉面门!
“引蛇出洞!”
这时,那大汉的同伴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抽出兵刃,前来助阵。
木风一弹指,乞儿右手扬起,往斜刺里虚劈一剑,那几人腰带一松,脚步被裤子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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