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季节影响不到人的生死病死家属的心情。
白妈妈对待陆家人不同于白哲涛的拒绝,她是淡然,仿佛那些年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她很看得开,对此,白哲涛觉得他妈真的很看得开,换作是他,谁毁他一生,他肯定会报复不给好脸色。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工作中无声无息倒下了,吓坏了一片同事。
接到电话时白哲涛正在上经济学,妈妈一向都不会在上午给他打电话,他们家也没有特别紧急的事,电话响一次之际,他按了静音,电话响了第三次,他才知道不对头,妈妈肯定有事!
咳,台上教授最钟爱的学生是学校里人人皆知的二货,纵使有好几个学生成绩是并驾其驱,在他眼里那孩子理论笔试人品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其他几个要么顽劣要么腹黑要么不按常理出牌要么气势逼人要么不好惹,哪有白哲涛那孩子那么好相处又听话。
此时他最爱的学生脸色苍白有些语无伦次跟他说请假,哪能不关心。所以老师很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老师做的吗?”
其他被扣学分被训过的同学默,老师,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可以对我们那么体谅?
“不不,谢谢老师,有事会找您的。”说着他慌不择路跌跌撞撞跑出学校,心中不停默念:妈,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罕见地打车冲到医院,icu病房外两位阿姨在等着,见他过来表达了一番关心后回去工作。白哲涛心里是感激的,若不是她们,恐怕妈妈现在仍躺在冰冷的地面。
隔着玻璃,他傻傻地看着里面洁白的病床以及各种监护仪器下的苍白面容的女人,认真看,她安静下来才看得见苍老到什么程度了,明明都是中年人,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比他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苍老那么多?他的眼眶湿润了。icu,再蠢,也知道它的意义。一个神秘的地方,这里是生死一线的交换点。很多人甚至对icu充满恐惧,一进icu病房仿佛隔绝了一切。
他的心被揪住了,指甲重重划在玻璃上,他要去找医生,搞清楚是为什么,他健康的妈妈为什么要住进那个地方,根本不合理。
他去找医生,医生也暂时没空理他,已投入另一轮的病人抢救。令护士小姐无语的是他为什么没有听到她们说话,明明她们可以给解答的。
苏芸是第一个跑过来的,她过来时气喘吁吁。
中午时间,她如往常般找白哲涛一起吃饭,打了几个电话才有人接,她差点像平时一样抱怨他又把手机放一边跑去跟同学疯了,幸好接通了,也知道了阿姨出了事。
坐在走廊椅上看着这个跑得不顾形象的女孩,白哲涛未下的泪又想要涌出来,他几近热泪盈眶地看着这个女孩,他的心中如明镜般清明,凡是他的事,只要女孩知道,想尽方法知道的信息,都会第一时间冲在前方。得此一红颜,他此生无憾。
尚未缓过气苏芸忧心忡忡坐在只默默看着她的他旁边:“阿姨身体什么情况?”她不光担心阿姨的身体,更害怕他的伤心,那是从内心深处想要他开心的yù_wàng,她只要他开心,无论如何。
言转正题白哲涛摇摇头:“不知道。”低下头,他深深的害怕,甚至于自动屏蔽掉除妈妈主治医生外的人。
瞪着他低下的头,苏芸想象不能,想要训斥又忍住了,关心则乱,想必就是因此他才不知道的吧。“走,”她拽上他,“找护士去。”
白哲涛闻言想要拍自己的脑袋,对哦,护士肯定有病历啊!正是苏芸的存在,他才撇去了那层屏障,有个可靠的人在身边,他才会变回原来的那个他。
“住院费有交吗?”拉上人走在医院过道,她不是在疑问,而是肯定,经他刚才的反应,绝对是没有的。果然,白哲涛一脸的如梦初醒,羞愧地低下头。苏芸扶额,人群那么密,为什么自己就看上了这样一个人呢;人群那么密,为什么只有这样一个人偏偏才可以打动自己的心。
“没带钱吧。”
又是戳中红心的一句,白哲涛同学羞愧地别过脸,别看了,他是不会脸红,怎么说呢,那么多年过来,脸皮早厚了。
“好啦。”轻拍他肩膀一下,苏芸一声轻笑,“虽说是挺鄙视你的,不过我们一向都是秋后算账的,对吧。”放开他的手放下背包掏出□□,她用一副“我有钱我任性”的蛮横态度说:“我从小的红包都在,没大动过的,每年的红包数据挺可观,应该可以付,不够找我爸去。”
塞进手心的□□还残留快速褪去的体温,白哲涛承认,他又想哭了。
他们去找护士小姐问病情时,白哲涛的心是忐忑的,一个家属最不想听到家人得了什么重病,不然那是晴天霹雳。病房前他早有心理准备妈妈的病情不一般,听到护士小姐毫无感情的“肝癌晚期”四字,他仍是没反应过来的,懵了一下问:“什么?”
他的神情简直在表现出:“风太大我没听清。”
护士小姐再度毫无感情地重复一遍,就开始收住院费。
交费完全是苏芸沉默帮忙进行的,让他签字也是机械地一笔一划,甚至于两人重回病房外,白哲涛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依旧空白着脑子。
他们坐了很久,白哲涛茫然地紧抓苏芸的手:“苏芸,那护士说的是真的?我妈昏迷的原因是因为晚期?我早该发现的,她掩饰得再好也会有蛛丝马迹,该死的我竟把近视当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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