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只有三分实,倒带了七分虚。脸上龇牙咧嘴的故作疼痛,也是为了哄故安开心。但见对方神色如旧,这出戏自己一个人,不由就有些唱不下去了。
讪讪地坐起身来,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怎么,还生气呢?我保证,这回我真是无心之过!”
故安掸着身上的尘土,闻言一声嗤笑:“那除了这次,你都是有心的了?”
李慕歌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好涎着脸皮嘿嘿干笑。
他的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呢?
“小安,这条路我走了千遍万遍,真的是条近路。如果不取道此处,就要多翻两座山,越过三条江。这次,你千万要相信我。”
“既是近路,那为何我们在这鬼林子里连绕了三天还没走出?你别告诉我,是因为这林子太大了。”
他们在这里虽走了三天,却始终在一处兜转。更蹊跷的是,这么片林子里竟连半个野兽的没有,果腹之物除了一些鱼虾就剩下些野果了。
李慕歌讪然一笑:“许是碰上了鬼打墙,也说不定。”
故安甩给他一个“鬼才信你”的眼神,转而问道:“若要我信你也成,你先告诉我你胸口的这道伤疤是从哪里来的?”
他略带冰凉的指尖在那肉做的沟壑上一指,令李慕歌反而觉得自己的胸口被烫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那根手指,脸上挂上那种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浑不在意道:“男人身上的伤疤能从哪里来?不都是跟人打架时留下的嘛?你看,我这身上的伤可不止这一处。”
说话间,他将自己转了一圈,满身伤痕交错纵横,果然“战绩颇丰”。
故安看都不看其它那些伤疤,眼睛只盯着他胸前那一处,继续问道:“不知是与哪个人打架落下的?”
李慕歌故做沉思地低着头,口中喃喃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哦!对了,我记得这是前年我与蓬莱三姝交手时留下的。那一站可谓是险象环生、生死一线,要不说这天下间最难招惹的就是女人了……”
未等他说完,故安就站起身,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蓬莱三姝使得是暗器、长鞭与金环,他那处明明就是剑伤;而且这伤一看就是旧伤,至少有个三年五载。
去年留下的?
哼!鬼才信他!
既然他不愿据实以告,他也没空再听他胡说八道。
故安走到江边,但见天光散淡澄江似练,心情也霎时沉静不少。
脱去那身脏衣,深吸一口气,便纵身跃入了江中。
此间,星河相映月色拂江,他就如一尾灵活的鱼儿般,于迢迢星汉间肆意徜徉,让看惯风月的人,也不禁驻了目光、恍了神。
李慕歌隔着篝火,静静望去。
不由自主地就拿了玉箫“日月”,吹了一曲《洞仙歌》: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水殿风来暗香满。
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
人未寝,倚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
时见疏星渡河汉。
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
金波淡,玉绳低转。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
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故安闻得那箫声,仰头跃出水面。
遥遥望去,只见对面一树桃花正开得绚烂如火,刹那间便荼蘼了漫天夜色。
就在这情愫暗涌之时,李慕歌的箫声却忽然戛然而止。
但午夜,却没有因此而寂静下来。
一声唢呐、两声金锣,同时还伴着阵阵鼓声,由远及近渐渐传来。
吹拉弹唱中,奏得竟是一首娶亲的曲子。
这曲子本该奏得是大喜之日的喜气洋洋,应的是青天白日下的热热闹闹。但在此时听来——子夜时分,荒郊野岭——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李慕歌向故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披上半干的中衣,转身向曲声传来的地方探去。动作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曲声越来越近,他的心脏也越跳越快。
谁知道这大半夜的,会遇到什么精怪?他虽不怕,但却也免不了有些紧张。
而老天放佛就是要让他“心想事成”般,只见黑暗之中忽然幽幽荡荡地飘出两条红绸,那红绸又分别系在了两把金色的唢呐上,而那唢呐中吹奏的正是那首娶亲的曲子。
唢呐虚浮在半空,左右摇晃着,就好像有人在满脸喜庆地吹奏着,但李慕歌又哪看得到半个人影?
唢呐之后出现的是,两把同样虚悬着的金锣。只见那锣盘一上一下,打得节奏甚好。
这时,故安也悄悄摸到了李慕歌的身边,看到此情此景,一向缺乏表情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讶然。
看向李慕歌的眼神清楚明白地写着:什么情况?
李慕歌苦笑着摇摇头,表明自己也正百思不得其解。
乐声渐近,已近在耳边。
此时,只见一顶垂着红帐、绣着龙凤的大红喜轿缓缓出现、幽幽行来。
那顶轿子倒不是虚浮的,但却比虚浮着也好不到哪去。
只见有四只打扮成人模样的黄皮子抬着轿梁,一晃一颠地向前走去,那场景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轿子的后面是个虚悬的大红鼓,鼓的两侧又有两只黄皮子,左右各抬了一块两人高的牌坊,牌坊红底描金字,两边各书了一个“囍”字。
李慕歌和故安,伏在草丛之中屏住呼吸,等着这一行“娶亲队伍”从身边经过,全程一动未动。
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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