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很严厉但是又很慈悲的人,哥哥要去跟他谈一谈,像好朋友一样谈一谈。”他顿了一下,“小正,我要你帮哥哥一个忙。我要你乖乖地坐在外面,不要吵也不要闹。那个人脾气很怪,他最讨厌吵闹,只喜欢安静。我想向他要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这件东西珍贵到用全世界所有的钱都买不来。”
许正郑重地点了点头,眼里却满是不舍。
许平笑着亲了亲弟弟的额头。
“别担心,那个人是世界上最公正最仁慈的人。”他说,“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戴医生亲自来接许平进手术室。
许平躺在担架床上,对一旁的何志说:“别小气,我弟弟要是等得累了,给他买根冰棍儿解解馋。”
何志难过得不行,听了这话,气得又想打人。
许平笑着跟他们挥挥手。
一群医生护士推着他进手术室。
手术台非常凉,无影灯“啪”的一声打开,照得许平睁不开眼。
他安静地躺着等待麻醉剂生效。
戴医生拉下蓝色的医用口罩,笑笑问他:“怕吗?”
许平想了很久,摇了摇头。
“哦?”戴医生扬起一边眉毛。
“我死过一回,并不觉得恐怖,相反,感觉非常安宁,我看到了去世的亲人……”
“科学地讲,这些都是你脑部的化学物质让你产生的幻觉。”戴医生打断他。
许平笑着摇摇头。
“我知道你不相信。”
“相信什么?相信你的胡说八道?”
许平侧过头看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点点他的心口:“戴医生,我看得见,你这里有一个洞,你在思念某个人。”
戴医生手指一颤,手术刀几乎掉到地上。
他紧皱眉头,好一会儿突然咬牙切齿地道:“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黄帆?!”
许平笑笑没说话。
戴医生破口大骂:“这个王八蛋!老子帮他这么大的忙,他在背后嚼老子舌根!”
许平慢悠悠开口:“他什么也没说。”
戴医生不信:“那你怎么知道的?!“
许平回答:“我看得见。”
戴医生无奈。
“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按照黄帆之前的态度,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抢回美国,怎么跟你谈了两个小时出来,就自己订票回去了呢?”他问许平,“哎,你们说什么了?”
许平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你思念的人叫什么名字?”
戴医生被噎了一下,大怒:“我思念谁你管得着吗?!不对!老子根本没有思念的人!”他抓着许平,“快说,你们到底谈什么了?”
许平闭着眼轻轻道:“秘密换秘密。”
然后麻醉剂生效,他昏迷过去。
第二年的八月,何志和卫颖结婚。
婚礼在老城区一座半旧的教堂里举行。
许平经过手术、化疗和大半年的调养,此时已能外出走动,只是体力还是很弱,站不了几分钟就气喘吁吁。
卫颖穿着洁白的婚纱,由她爸爸挽着手送进了何志的手里。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布道台前,何志掀开了她的面纱。
两人相视微笑。
“何志先生,以教堂圣母玛利亚的名义,你愿意娶卫颖女士作你合法的妻子吗?”
“我愿意。”
“卫颖女士,以教堂圣母玛利亚的名义,你愿意嫁给何志先生作你合法的丈夫吗?”
“我愿意。”
神父让两人互握右手。
“我,何志,愿意让卫颖成为我合法的妻子,从今天开始互相拥有、互相扶持,无论是好是坏、贫穷或富有、疾病或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卫颖,愿意让何志成为我合法的丈夫,从今天开始互相拥有、互相扶持,无论是好是坏、贫穷或富有、疾病或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愿主的仁善永远保佑你们。以教堂圣母玛利亚的名义,我现在宣布——”
神父的声音突然被一声哭声打断,所有人都停下来向声源看去。
卫厅长哭得老泪纵横,他的太太在一边骂他:“大喜的日子,你干什么!”
卫厅长边哭边骂:“老子干什么?!老子的宝贝女儿出嫁了,老子心里难受!”他又拿手指着何志,“我告诉你,何志!别以为你把小颖娶走了就能为所欲为!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就……我就……”他突然捂着胸口喘起来。
他的秘书赶紧扶着他坐下,一边帮他抚着胸口顺气,一边从口袋里拿出药来。
“卫厅长,您千万别急,呼气,吐气,呼气,吐气……”
人群忽然乱起来,连新娘新郎也顾不上婚礼,急急忙忙从台子上跳下去,照看老父亲(岳父)去了。
许平轻轻推了推弟弟。
“我们回去吧。”
弟弟扶着他站起来。
座位上的人群都涌向前面去了,后面几排几乎都空了。
许平听见卫颖的妈妈带着哭腔骂道:“你这个死老头子,都多大年纪了,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你看你!急得哮喘都犯了!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卫厅长不知道嘟嘟囔囔回了一句什么,人群里忽然传出一阵大笑。
许平扶着弟弟,慢慢地走出礼堂。
教堂回廊里光线很暗,有一种陈旧的木家具的味道。
许平突然停下脚步。
弟弟转回头看他。
“鞋带松了。”许平说。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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