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驸马淡然一笑。他目光柔和,面容清俊,穿着青衣长袍,浑身充满书卷气。
他也确实是满腹经纶的学者大家。
别看他今年不过弱冠年纪,比柔然公主还小上两载,但他可不是一般读书人。许君奕出身西辅书香门第,祖上有大褚最有名的书法名家许节翳,也有理学大家许茂木,更出了明帝时编纂《大褚历书》的许倾,可谓满门皆大家。
他十三岁上便考取童生,十六岁便殿试夺得一甲头名,成为大褚最年轻的状元。
看过他文章的人,没有不服气的。
他个性柔和,从不与人争辩,当初荣景瑄问将来打算,他却说想去翰林院修书。
这一修就修了五年,永延三十六年冬,柔然公主替父礼佛,在皇觉寺偶遇同来修习佛法的许君奕,次日便让慜帝下旨,定了他为驸马。
柔然公主生性活泼,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可武艺却是极好。慜帝根本不管儿女教育,倒是温佳皇后认真问过她意见,见她实在不爱那些,便也由着她了。
大褚的公主,天生的金枝玉叶,哪怕大字不识一个,也照样能找到好驸马,一辈子平安喜乐。
他们这一对的姻缘,一开始让人惊掉下巴,可没过多久大家才发现,这两人竟然过得不错。
天不怕地不怕的柔然公主只听温和守礼的驸马的话,而出身礼教世家的驸马,却对公主的离经叛道百般放纵。
有好事的人问他是否怕了公主身份。
许驸马却笑着答:“夫人天真活泼,理当顺心而活,我作为丈夫,自当宠爱与她。”
他看着柔然公主的目光,就好像看着少不更事的少女,让她天真烂漫,让她无忧无虑。
这边简单问候两句,荣景瑄便请了姐姐姐夫过去上座。
朗宁友赶紧站起身来,他跟许驸马是同榜进士,自然是认识的。
许驸马仿佛对他出现在勇武大营特别理所应当,看见还和他寒暄:“郎兄,许久不见。”
朗宁友简直又出了一身汗。
这一屋子人要是让陈帝抓住,说不定要大赦天下庆贺一番。
“二位陛下,公主殿下,老侯爷,驸马爷,在下事已谈完,先行告退。”朗宁友赶紧说。
荣景瑄和谢明泽起身,亲自把他送到帐门口:“郎爱卿,你能对朕有这等忠心,朕心中十分感动,他日事成定不会忘。此去多多小心,有事便派人来报。”
朗宁友听了眼眶都红了,恭恭敬敬给他们行了礼,这才离开。
从荣景瑄十来岁跟着上朝,到前年他代为理政事,他说的话从来金口玉言,没有诳言过一句。
他保证了的事情,那便如朱批圣旨,必会应允。
大帐中,此刻便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荣景瑄坐回椅子上,对柔然公主道:“二姐,姐夫,大姐和大姐夫去了冯氏祖坟,约莫晚膳时分便要回来,郁修德、华静姝和陈清逸也都来了勇武,晚上我们用过晚膳,一起详谈。”
柔然公主问:“大姐姐夫去祖坟做什么?”
荣景瑄面色一暗,低声道:“聪儿……染了百日咳,前些日子过世了。”
柔然公主面色一白。
她跟嘉月公主一母同胞,关系自当亲密,对这个可爱乖巧的小外甥喜欢得不得了,听了直接哭出声来。
“聪儿……聪儿才两岁。”她哭着倒在椅子上,好不悲戚。
许驸马从袖中摸出帕子,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二弟和泽弟心里更不好受,聪儿是个好孩子,来世一定长乐无忧。”
荣景瑄默默看着姐姐痛哭,他紧紧咬着牙,白着脸没有跟着流泪。
谢明泽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他。
晚膳时分,去祖坟给儿子守头七的长公主与驸马回来了。
他二人皆穿一身素缟,虽说没有长辈给晚辈戴孝的礼数,可他们疼爱儿子,还是这样做了。
见到柔然公主与许驸马的时候,发现他们二人也穿了素白,显然是知道了聪儿的丧事。
两姐妹自然又哭了一场,因着大病初愈的荣景珩并不知道外甥离世的事情,所以晚上一家人用膳的时候,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些。
用过膳后,他们又回到大帐。
两位世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几日荣景瑄遭逢太多事情,还没来的接跟他们详谈。
郁修德、华静姝与陈清逸见了荣氏一家,不约而同弯腰行礼。
荣景瑄跟谢明泽忙上前扶起他们,道:“都是至交,无须多礼,坐吧。”
几人坐下后,荣景瑄慢慢扫视一周,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荣氏走到今日,大褚湮已灭亡,那些对错已无法细数。如今两位世子与夫人还能投奔荣某而来,荣某感激不尽。”
他话锋一转,直接问:“不知家中侯爷可安好,几位……”
郁修德和陈清逸之所以叫世子,那是因为家里父亲还在世,他们这样跑出永安,就不怕给全家招惹祸端?这一月来荣景瑄他们忙着在勇武安排琐事,倒是来不及打听永安之事。
等开始屯兵,一定要率先重组宁远卫,让宁远二十亲自找出几个探子送到永安。
他们不能做睁眼瞎,陈帝一定在全国各地都布满暗探,他们也要早作打算。
郁修德没有讲话,倒是陈清逸站起身来,冲荣景瑄深深一拜:“陛下……家父已经过世了。”
荣景瑄惊道:“什么?侯爷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
陈清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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