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是何老师的同事,教物理的,比何老师早退休,头发已经发白但精神矍铄,说话爽朗,和江老师叶所长很快就热络起来。陆老师的爱人也跟何老师沈老师一起闲话家常。
“奕峰,这是陆老师的女儿佳雯,你记得吧,小时候你们经常在办公室里一起玩。”何老师拉着陆佳雯的手,一脸的喜爱。
陆佳雯一看就是职业女性,即使对这样的场面不感冒,也表现得十分得体,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和江奕峰问好。
江奕峰脑袋里的警示灯又亮了。这到底什么情况,此女明显未婚,他妈妈有预谋的?
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建议大家先去房间休整一下,长辈们等泡温泉时再慢慢聊。房间是提前预定好的,因为周英没来,江奕峰说自己上次照顾过叶孝铭,所以这次还是他照顾就行,让长辈们安心休息。这样,两个孩子就跟爷爷奶奶睡,两个爸爸住一间。
叶孝铭身体太虚弱,在车上时已经觉得头晕,当着父母和外人的面还硬撑着,一进房间就不再掩饰,闭着眼脸色青白。江奕峰想让他上床休息,可才一抱起他,他就吐了。
呕吐物弄得两个人身上都是,一股酸味很难闻。叶孝铭闭着眼让江奕峰帮他擦洗换衣服,心情低落得无以复加。
不想挣扎,不想坚持,一切都没有意义,活着太累,不如放弃。负面情绪趁着身体变弱的时候,慢慢控制了叶孝铭的精神,他觉得连喘息都是负担,觉得活着就是累赘,他讨厌别人用担忧的眼光看他,讨厌戴着面具,不想再伪装自己,他憎恨无力的感觉,憎恨不公的命运,于是他停止思考,自暴自弃,任自己沉入黑色浑浊的漩涡,再也看不见听不见外界的任何信息。
江奕峰确信叶孝铭并没睡着,但他叫了几声都不见他回答。这几天叶孝铭颓废得不象个人,空洞得就象没有灵魂的躯壳,看着他这样煎熬,江奕峰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不想再和他斗嘴,不想再戏弄他,他想分担他的压力,想抚慰他的伤痛,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他好起来。
江奕峰订的房间都有自带小泡池,他给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自便,可以在房间自己泡,也可以去酒店里的露天公共温泉,还交待不要让孩子泡太久。他也给叶孝铭父母打电话,说叶孝铭身体不舒服,他们就不出去了。
露天温泉有二十几眼,每眼都不同。爷爷奶奶们带着孩子到各处享受不同的温泉,泡得一点也不觉得冷。孩子们小脸红扑扑的,在休息区喝水吃点心,也玩得很开心。
江奕峰给自己和叶孝铭换了泳裤,然后用浴袍裹住他,抱着他去房间外面自带的温泉泡池。
脱下浴袍的叶孝铭实在太瘦了,肋骨根根分明,关节显得肿大突出,背上从颈部往下一道长长的疤,全身不健康的白,而且血液循环差手脚冰凉。直到温泉水没至手臂时,他才睁开眼看看周围,然后又闭上,陷入无意识状态。
江奕峰在水下找了块石头坐好,靠着得池壁,把叶孝铭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抱着他坐在大腿上,背靠着自己的胸膛,头枕在自己肩膀上。他一手搂紧叶孝铭的腰身,一手轻轻地搓着他的手脚。
“这样有意思吗?我们非亲非故,你没必要这么伺候我。还是你太重口,对瘫痪的身体感兴趣,或者喜欢看人二便shī_jìn。你不觉得这池里有尿骚味吗?泡在我的尿里舒服吗?我可能拉了,就粘在你大腿上。”叶孝铭闭着眼,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慢慢地说。
“你的嘴真臭!”江奕峰捏着叶孝铭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不假思索地吻住他。
绵长而温柔的吻,细腻又丝滑,没有□□,只有爱抚,不是索取,而是给予。当他们分开时,叶孝铭的脸被温泉蒸得红润,没戴眼镜的眼水汽氤氲,目光迷蒙,微张的唇有点发抖,显得脆弱而无助。
“我没有任何特殊爱好,这么做,只因为是你。”江奕峰直视着叶孝铭的眼,说得很坦然,“你的病痛我分担不了,但我愿意分担你在其它方面的压力和负重,我也可以把肩膀给你靠,让你在累的时候有个喘息的空间。”
“为什么?”
“我不愿看到你现在这样,你这样我难受。”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等我知道了再告诉你。”
叶孝铭笑了。漩涡中的他感到有双手正把他往外拉,一阵风吹过,吹散了浓密的黑雾,露出了一线光明。
“起来吧,我有点喘不过气了,而且困了。”叶孝铭靠在江奕峰肩上,再次闭上眼。
这一觉,叶孝铭睡了很久,睡得很舒服。没有病痛,没有梦魇,不需呐喊,不需挣扎,身体轻得象蒲公英,乘着风,无拘无束地在天地间飘荡。
晚餐时分,伴随着陆老师一家三口的加入,气氛显得更加热闹。江奕峰不傻,何老师的小心思他早看出来了,但父母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所以他很配合地坐在陆佳雯旁边,还很有风度地为女士服务。
下午泡温泉时,何老师已经打听清楚了。陆佳雯是保险公司的高管,以前谈过一次恋爱,男方在谈婚论嫁时被发现劈腿,分手后她就专心事业,现在已经三十出头,自己有房有车,相过几次亲都看不上对方,父母正头痛得要命。
陆佳雯不管是外貌还是能力确实都很出众,眼光高点也正常,但何老师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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