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松开。
“我听闻常年征战的武将身上多带旧伤的,有些年岁久了方觉厉害,你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多多小心,再不能让伤着了。”
“上阵杀敌哪有个准的。”
“那你别上阵了,你手下有这么多人,诶……好像也不能不去。”
温行笑道:“你听过哪个将帅只顾保命让军士在外冲杀的?”
“那……”思安咬着手指冥思苦想,过了一会,道:“那以后……不,就明日,明日让太医帮你瞧瞧,配上好的伤药带着,再开调养的方子,趁如今早调养起来,你说好不好。”
温行笑笑不说话。
思安摇他的手:“你快答应我。”
温行圈住他乱动的身体,“好,答应你。”
思安出了口气安心道:“明日就让太医给你瞧。”
他这些小心思,有时候真细致柔软得不像男孩。
温行本不喜男子学普通女子的娇痴纠缠,从前跟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性,即使有些想法也会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在思安这里算遇到了个异数。
思安平日行事绝对没有女孩的姿态,只是常怀些小心小意,说不黏糊也怪缠人,斤斤计较着,温行倒不觉腻歪,一开始有趣逗他,日子长了越发连同他的依赖一同领会受用去。
思安躺在他身上慢慢迷糊着将要睡去,嘴里含混道:“你以后也要好好的。”
这话里竟有难尽之意。
温行低头看他,发现他已睡着,神色安宁鼻息轻微,甚是温顺乖巧。
五月里温茹出嫁魏州,出阁前封郡主,入宫谢恩。也许事先被她哥哥着人教导过,一言一行都极其规矩,只是见到思安时一双大眼睛还掩不住好奇地偷看,像有什么话要说,最终迫于站在一旁温行的威压,一句话也没敢多说。接着几位封了王的皇子和适龄公主陆续成亲,其中多有与宣武一派武将家族联姻的,似乎更激起旧勋们不满。
勋贵宦官和宣武一派泾渭分明,朝上无一日安宁,在外近况也不乐观,余渐收归了不少叛军残部重整人马,虽一时半会儿因皇帝还在,他不敢举起返旗打过来,但与温行相逐之势已成。勋贵们对温行把控多有非议,对虎视眈眈同样手握重兵的余渐也不见得多么放心。
丽娘禁足之后与思安再无机会亲近,朝臣们认为局势不稳需要早生出皇子立为太子以巩固龙威稳定人心,争论的话题不知怎么偏到给思安娶妃这件事上。
第二十四章
“圣人别嫌奴倚老卖老,先帝如圣人这般年纪的时候,您的几位兄长都已经出生了,如今不比从前,血脉香火却不能断。”奉成一叹道,似乎忧心忡忡,将惨淡愁云都付于端在帝座的思安身上。
宣政殿外,艳阳天里蝉鸣不绝,屋里却清凉得很,镇着几个大冰盆冒着白气,堆成小山一样的冰块渐渐消融,水流汇聚盘底“滴答”作响。
为思安纳妃之论在朝中甚嚣尘上,奉成一已经开始让宫中准备,大臣与勋贵世家格外赞同,只有思安这里一直没有松口,饶是如此,磨到六月,奉成一那里已经拟出初选的名单,本来一直与思安没什么关系只要他做个样子旁听的朝议,已经变成一群人专门劝说他同意纳妃的集会。
思安一直低着头,仿佛双龙金冠在头上重量难支。
他越过明黄色的衣摆看衣下翘起的鞋尖,因今日议事,衣着不顾夏暑也要严谨庄重,里外三层套在身上,金地玉面的腰带勒实了腰腹,好在室内阴凉倒不觉得热,座上垫着的苇席尤生凉意。
奉成一忧愁道:“若圣人能与皇后诞下龙子自然最好,不过,”他眯在眼缝儿里的目光似撇过温行的方向,并没有真的望向某处,“若皇后不宜生子,各家都有适龄淑女,身份贵重品德上佳,最适宜为皇子之母,圣人何不选纳以充后宫,为子嗣计。”
殿中许多大臣附和,都请思安早日选妃充实后宫。
鬓发拉紧的额角隐隐有些作痛,思安压低了眉头:“朕并不想……”
“圣人!”奉成一断喝道:“选妃不仅为了血脉绵延。贼寇祸乱凌虐都城,若非忠臣良将一路扶持,圣驾如何得以保全,虽暂定东都,圣人登基却未将恩泽沐及功臣,此乃大忌。城中人心不定,朝野上下都希望天威昭彰,现在正是广布圣恩慰藉良臣忠心的好时机,圣人为何不决。”他侧过身转向温行,缓了缓又道:“如今叛军虽平,江山却未稳固,若东都人心杂乱朝内不安,难保不惹人窥伺借机再生事端,此时选妃于朝内安宁、社稷稳固都最有益不过,成王以为是不是?”
他话指温行,温行还没作答,思安却像被一锅滚油浇在心上,指甲勾入苇席纵横的纹隙里。
僵硬地维持端坐的身形,脖子和脊背已经硬得木板一样,好像一脚跌入悬崖,生怕得知深浅跌到了底。明知不过朝堂往来一句话而已,谋定权衡面前连儿女情长都算不上,却并不想听到温行的回答。
温行从未对选妃在思安面前表态。
宣武一派对选妃态度不明,面上虽有反对奉成一一派把持未来皇子生母人选之议,私里却有人劝温行借此机会进献美人入宫,以期日后在宫中占一席之地与世家选送的妃嫔抗衡。
外有余渐日益紧逼,内有旧臣勋贵频动难安,还要加上宦官们时刻紧盯不放。温行已有意先对付余渐,眼下必定要安抚朝堂和勋贵世家。
思安从未问过温行对此事如何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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