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放手了。
一只手拉了拉王谢的衣角,将心烦意乱的王谢拉回了神,燕华微皱着双眉,担心地问:“少爷,不舒服?怎么了?”
“燕华……”
“少爷?”听王谢声音透着低落,燕华诧异了,“少爷……想到什么为难之处了么?燕华……燕华可帮得上忙?”说着,摸索着握住王谢的手。
“燕华……”王谢回握,“别动,让我抱抱。”一下子搂紧了身旁的人。
最近燕华没少被王谢搂搂抱抱,而且自从那夜两人袒裎相见后,燕华已能相当自然地回抱了。两人身高相仿,若是细细寻究,燕华比王谢还稍微高出一两分,只是平日低头惯了,身体又瘦弱得很,抱在王谢怀里也不觉突兀。
在王谢的怀抱中静静呆了一会,清楚感觉到王谢全身放松,燕华这才松开回抱的手:“少爷,可好些了?”
“燕华,”王谢姿势未变,叹道,“我在想,我是不是限制你太多,给你日后的安排都是按着我自己的打算,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燕华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王谢双臂稍微用力,勒了一下他,心想燕华现在身体情况,限制颇多,想做事也做不来什么,还是等他完全恢复再说罢。
想到这里,还要为眼下筹划,便打起精神,道:“今晚吃过饭我就过去,谈完了就回,你还是老样子——要不,跟我一起去?”
所谓“老样子”,即是指换药之事,每晚燕华先清理身体,王谢再给他换药。
燕华微低下头:“少爷觉得可以,燕华便跟着。”
王谢想想,微带歉意道:“再忍耐几天罢,等你下面好起来。”
燕华应了。王谢便起身去准备晚上的膳食,并配制一些药膏。昨天屠户送了好牛肉过来,王谢将肉切成几块与玉势大小相若的长条,将一条代替玉势裹上药给燕华放进去。余下的生肉浸在猪脂调和的药膏里,放在外面,几天都不会腐坏。同时牛肉吸收了部分药力,性子又温和,还有祛腐生肌之效,燕华的伤也好得快些。
用过晚饭,王谢悠悠然往药铺而去,到了门口便见洛大夫迎了出来:“师父,我家掌柜正在后堂相候。”
王谢略一点头,便跟着洛大夫走了进去。
绕过前柜,挑起门帘,房中人已经站了起来,拱手为礼:“谢少爷,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鄙人姓王,家里排行第四,大家都叫我王四。”
“原来是王四爷。”王谢一边回礼,一边打量这位掌柜,见他四十上下,身形稍微矮胖,一身栗色长袍,内衬土黄色衫子,面上两道细眉,一双狭长的小眼睛里透着团和气,鼻子略塌,嘴唇略厚,红润双颊鼓鼓的,这五官凑在一处,看着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喜庆。
王谢打量过掌柜,顺手将拎的几包果子和一坛酒放到一旁去,道:“来得仓促,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王四掌柜连道“不敢”。他也在打量王谢,以前偶尔远远瞥过这位谢少爷几眼,只觉得谢少爷让人眼花缭乱的打扮实在是矫揉造作,身上的香粉味儿,毫不夸张地说,顶风三丈可闻,虽然是书香门第出身,举止却根本没有章法,更是常常出口不逊,又经常听到他流连花街柳巷,不事生产,是以对这位的印象糟透了。
如今一看,却全然换了个人一般,石青色长衫,只在腰间佩了只朴素的深色荷包,身上再没刺鼻的香味,反而是皂荚淡淡清香与些许的药香混合,想是这几日跟药材为伍沾染上的。再看举止稳重,言语有度……连礼数也周全了,真是跟以前大不相同,这样子才像个正经人,心里对谢少爷的评价便从“不屑”,变成了“尚可”。
双方落座,洛大夫在一旁作陪,小伙计端上茶来,王谢面带微笑,望着王四掌柜,等他开口。
王四掌柜便也微笑着,说话道:“听说谢少爷迷途知返,真是可喜可贺。”
一上来便直奔王谢的短处,王谢不慌不忙,谢道:“年少轻狂,是以荒唐许久,万幸未来得及犯什么大错。古云亡羊补牢,未为迟晚,在下现在开始经营,也未尝不可。”
王谢掌柜见他面不改色,既自承不足,又将今日主题引了出来,颇有分寸,便道:“那可好了,不知谢少爷对日后有何打算?”
这便是正式入题了,王谢笑道:“在下自然以技服人,便是有不相信我改过自新的,日子久了,见过我本领,也就知道了。”
听他沉得住气,并不急于求成,王四掌柜暗中点头,将评价从“尚可”变成了“略佳”,道:“谢少爷的本领,洛先生可是赞不绝口。”顿了顿道,“洛先生于药理甚是精通乃至痴迷,谢少爷一纸药单,他便辗转反侧了许久,想来谢少爷的药理,必然更为精进?”
“在下不敢妄言精进,然王四爷一试便知。”王谢很是爽快。
王四掌柜闻言,笑道:“那鄙人就献丑了。”随即对外边唤了一声“小吴”。
门帘一挑,小伙计端了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摆着一碗药汤,热气氤氲,放在王谢面前。
王四掌柜用手比了个请字,笑而不语。
王谢知道这就是题目,微微笑着,索要了文房四宝过来,连碗沿都没碰,提笔便写。
“白芍、当归、乌梅、豆蔻、连翘、昆布、大蓟、朱砂、巴豆……”
随着纸上一个个药名的出现,王四掌柜的眼神也变了。
王谢写罢,端过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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