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个喷嚏。
“好冷,好冷!每次醒过来都冷得好像到了南极……我说你真的可以把我放在常温的环境下保存,我是飞头蛮,不是什么普通的断头,绝对绝对不会烂掉的。”
江成路懒得理他,依旧抱着脑袋继续往先走。
那颗脑袋张开嘴,左右活动了一下冻得麻木的舌头,冷不丁问道:“世界杯又要开始了?!”
“还没有。”江成路摇头。
“那奥运会就要到了?!”
“没。”
“难道说中国男足夺冠了?”
“……”江成路干脆连头都懒得摇了。
那飞头蛮一看情况不对,嗓门顿时就大了起来:“次奥!那你把我叫起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只有这三件事你才把我叫醒的吗?现在是要干什么啊?别以为我就剩一颗脑袋了就好欺负啊!我咬人可是带狂犬病的!”
它虽然只是一个脑袋,可是嗓门儿却出奇地大。听它叫嚷了一阵子,江成路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低下头来让它噤声。
“我给你找了个身体。”
“身体?什么身体?人的身体?唷不会是非法的吗?我和你说,非法的身体我可不要,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妖怪,再说普通人类的身体太容易坏了,我不稀罕……”
“闭嘴。”江成路忍无可忍,顺手抓起刚才那个黄布袋子塞进它嘴里。
好在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夏耕尸面前。飞头蛮一瞧见夏耕尸,先是定了定神,紧接着还塞着口袋的嘴里就发出了狂喜的呜呜声。
“准备好了,我现在就把你放上去。”
说着,江成路就捧着飞头蛮朝着夏耕尸走去。而似乎觉察到危险的逼近,夏耕尸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但是他手脚折断,已经没有办法挣脱陶川和韦香荼联合的束缚。
就这样,飞头蛮被稳稳地安放在了夏耕尸的颈项上。就在对接的那一瞬间,飞头蛮的脖颈下端忽然长出一条脊柱似的骨刺。笔直地刺入了夏耕尸的颈项里。
只听见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一阵骨骼迸裂的喀拉声响。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江成路用眼神示意陶川和韦香荼松手。失去了扶持的夏耕尸简直好像一条脱了水的活鱼,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翻滚。期间它曾经无数次地伸出手,想要将飞头蛮从脖子上拽下来,最后反倒摘掉了飞头蛮口中塞着的布袋。
“他妈的。敢和老子斗!哈哈哈,多少年没有遇到这么带劲儿的敌手了。来啊来啊,你越是挣扎,我就越是起劲儿。让我瞧瞧你究竟有什么能耐!”
布袋一掉,各种不三不四的话就从飞头蛮的嘴巴里蹦了出来。但是江成路还没来得及捡起布袋子重新给他塞上,他又自己住了口,“哇”一下从口鼻里喷出一股股黑色的浓浆。
陶川赶紧拉着韦香荼往后退了一步,就看见飞头蛮趴在地上,像个老酒鬼似地翻江倒海。转眼间地上就落了一滩黑泥,简直臭不可闻。
还好,这个时候头顶上的雨云总算是有点儿动静了,一阵冷风吹过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将臭泥迅速地稀释。
夏耕尸的身体已经停止了抽搐。过了一会儿,又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搞定啦搞定啦。”
飞头蛮嘟嘟喃喃地说道,接着抬起右臂想要做个胜利的手势,却发现手腕上空空的。
“居然还是个残次品,哎,罢了罢了,有总比没有强,而且这种货色还真挺难得……”
江城路打断了他的唠叨,问:“夏耕尸呢?”
飞头蛮撇了撇嘴:“你不是看见了吗?刚才都吐出来了。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那你应该还有他的记忆吧?”
“你等下,我看看……”
飞头蛮点点了头,接着就闭上了眼睛。只见下一秒钟他就开始不停地上下点头,眼珠子也在眼皮子底下飞快地转动着,整个人跟抽风似的,又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地停下来。
“哎哟妈啊,这家伙的记性也真够不错的。明明脑袋都没有了,究竟是装在什么地方的啊……话说回来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要找一个人,他叫白秀麒。”
“白秀麒?喔,你等着我看看……”
飞头蛮咂咂嘴开始在记忆中寻找,两秒钟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难听的狂笑:“不是吧,那个白秀麒居然是你的相好儿?当年那么多花妖蝶仙让你挑,你特么居然挑了一个男的?!”
“……走吧。”
韦香荼看了看陶川,两个人没有说话,但十分默契地扭头走回屋子里休息去了。
江成路不耐烦地瞪着飞头蛮:“少废话,否则把脑袋给我还回来!”
“不要啊。”
飞头蛮耍起了赖皮,双手护着胸前:“人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小江江你以前明明不是这种严肃的人啊。人家好怕怕啦。”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闹。”
知道飞头蛮现在肯定兴奋得不得了,江成路按捺住了烦躁的情绪,好言好语地解释:“拜托了,这个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他现在肉身已经被毁,魂魄下落不明,这些事你都能够从夏耕尸的记忆里面看见,不是吗?”
飞头蛮脸上的笑容总算是挂不住了。他揉了揉鼻子:“喔,你让我看看……那个白秀麒,他的魂魄是不是附在了一只妙音鸟的虚像里头?我看见那夏耕尸追着这只鸟跑进了一团漆黑的隧道里头,追啊追,追啊追的,忽然间‘蓬’地一声,亮光一闪——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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