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峰正想上前搀扶潘煦,听到这话微微一顿,最终还是将双手托了上去,他沉声道:“孙儿不能对不起那些枉死的将士。”
潘煦冷哼一声,他甩开葛峰的手,怒目圆真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葛峰僵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打了桩一般,连着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潘煦熟视无睹,他整了整那乱作一团的朝服,仿佛只有那衣裳永远不会背叛他。
他慢慢挪动脚步,身影蹒跚,在葛峰复杂的目光中走出金銮殿,一阵冷风刮过,他却非要挺直身体,将那为数不多的温暖通通驱除体外……
“王爷,刘大人。”内监从后殿转出,见萧炎和刘慕辰还在,不由面露喜色:“皇上请二位去御书房。”
萧炎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拉起刘慕辰的手,后者神思紊乱,仍由他将自己往后殿拖,直到萧允和葛峰孤零零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刘慕辰不知为何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愁思一上来,连着脚步都跟着虚浮,眼前模模糊糊,险些栽倒,好在萧炎及时将人扶住。
“这是怎么了?”萧炎眉头蹙眉,他抬手摸摸刘慕辰的脸,急道:“可是身子不适?”
刘慕辰摇摇头,片刻,熟悉的实在感又重新落回身体,他看着萧炎深邃的眼神,轻轻一笑:“王爷同我一样。”
萧炎愣了愣,半响,他的脸上浮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人面千种,人性繁杂,我本以为这回定能将太子拉下位,却不想……”
他顿了顿,发出一声轻叹:“世事难料。”
刘慕辰笑了笑,他攥着萧炎的手,胸腔里忽然生出一股热意:“来日方长,有我陪着王爷,无需担忧。”
萧炎被刘慕辰这突如其来的承诺弄得心头一颤,他揶揄道:“怎么?看了一场生离死别,心有触动,决定好好珍惜本王了?”
刘慕辰哭笑不得,只觉心里的抑郁和沉闷被萧炎的一番话驱散得半点不剩:“说得好像我从前不珍惜王爷似的。”
萧炎得了便宜继续卖乖,他把头往刘慕辰脖子边蹭了蹭,无理取闹道:“珍惜我只让我要两次,恩?”
刘慕辰脸上一热,埋首嘟囔道:“你太猛了……我受不住……”
萧炎眼色骤深,他盯着刘慕辰□□在外的脖颈,下腹不可遏止地燃起一股热意,恨不能现在就将人摁在地上狠狠摆弄一番才好。
刘慕辰被萧炎灼热的眼神烧得避无可避,恰在这时,前头忽然传来内监的**咳声:“王爷,刘大人,请。”
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竟已不知不觉走到了御书房,刘慕辰看了看门外几乎要把头埋进脖子里的宫人太监,绕是他早就习以为常,也忍不住连脖子带脸红了个透。
御书房里一如既往烧着龙涎香,萧世显坐在案后,不过短短一夜,他却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萧世显放下手里萧易刚刚呈上来的战报,视线在刘慕辰和萧炎间逡巡片刻,沉声道:“身上的伤可还好?”
这话是对着萧炎说的,后者微微一愣,颔首道:“并无大碍,多谢父皇关心。”
萧世显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解释道:“你们进宫之前葛峰已把事情都交代了,朕本想派人暗中助你,可惜人到的时候,工部已空。”
刘慕辰不禁想起工部门前的那两个玄衣人,如此说来,他们既不是萧炎的人,也不是宫里来的,那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又为何要帮他们?
还有葛峰,他们走的时候他明明被潘煦盯着,以潘煦的老谋胜算,怎会轻易让他进宫?这中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两父子都定定地望着他,萧世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朕虽办了六部那些人,但你不安生的日子方才开始。”
贪污弊案历朝皆有,但凡是在朝为官的,没有几个敢说自己是两袖清风,萧世显办了这批,剩下的除了惶恐庆幸的同时,免不了就要把矛头指向刘慕辰。
刘慕辰心中早有计较,对于萧世显的话只是一笑置之:“臣明白,谢皇上关心。
萧世显颇有些无奈,只觉刘慕辰这回答跟萧炎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一样让人不省心。
只是无奈的同时,心里又莫名觉得有些温软,他靠在龙椅上望着自己面前并肩而立的两人,深邃的眼神里渐渐浮出一丝笑意。
“皇后若在世,眼见此景,该欢心得很吧……”萧世显的声音很轻,几乎就要被融进窗外的雨声中:“朕这江山,还是少不了你们呐……”
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萧世显为何会忽然发此感概。
“天要亮了,回去歇着吧,就当提前上了早朝了。”他摆摆手,声音略显疲惫。
萧炎眉头微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担忧,他躬身道:“望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先行告退。”
“臣告退。”
两人退出御书房,心里都有些疑惑,所以萧世显特意把他们叫来这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独自一人阖目在龙椅上靠了会儿,少顷,萧世显轻唤:“王成。”
内监总管不知是何时进来的,他静静站在一边,直到听见萧世显叫他,才恭恭敬敬上前等吩咐。
“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王成愣了愣,笑道:“自打七岁便跟着万岁爷了。”
“七岁……”萧世显轻轻一笑,忽然对他招了招手,王成心领神会,附耳上前,这个动作在他们儿时曾做过许多遍,只是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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