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体格,孙蓬比不过这个“儿子”。可同是男人,哪儿最容易疼却是知己知彼。
他拿拳头打不过壮汉,但不信两腿之间的那个地方会有人去练什么金钟罩铁布衫。那一脚踹下去,即便是壮硕如牛的男人,照样捂着下.体,半身冷汗地跪倒在地上。
老妇人吓得当即转身就要跑,孙蓬哪里会给她机会。鹤禁卫的操练虽然苦,可每个人都肩负着把守东宫诸门,护卫太子的重责。他自然也是照着规矩接受操练,更因为当年一门心思要保护孙娴,学了几手功夫,如今对付一个老妇人,简直轻而易举。
那老妇人被一把抓住胳膊,反手扭到背后,孙蓬抬头看到慌不择路要跑的另外两人,当即将人猛地一推,三人撞作一堆直接摔倒在地上。
到底动作大了一些,不少僧人纷纷朝着这边过来。孙蓬皱起眉头正要想办法解释,谢忱忽的出现,身后跟着拿了绳子的枸杞,几下把人绑了起来,推搡着带进了男客厢房的一处柴房里。
门外,常年跟着谢忱的小沙弥匆匆跑过。
“前面发生何事?”
“没事没事,诸位师叔师兄都回去吧,只是打破了点东西,不要紧。”
小沙弥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孙蓬贴着门站定,看着面前被嘴里被塞了不知何处寻来的布头的四个人,他心头因为方才那几下浮起的激动,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师兄。”隔着门,小沙弥道,“人都走远了,我去前头给师兄守着。”
话才说完,孙蓬就清楚地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越跑越远,直到没了丁点声音。
“问吧。”
谢忱突然开口,孙蓬心里突了下,有些意外。
然而更多的话,谢忱却再未开口,反而走到一旁盘腿打坐,丝毫不介意地面冰凉,没有蒲团。
柴房是男女客厢房院子里皆有的。因着当年香火鼎盛时,大户人家留宿寺中的情况络绎不绝,不少人家带着厨子婆妇出门,自然需得用上柴房。
如今柴房虽不再堆满柴火及其他杂物,但也**净不到哪儿去。
孙蓬看着跟前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四人,忍着鼻尖难闻的腐旧气味,开口问道:“你们方才说,你们的小媳妇得了癔症,从家里走丢了?快说说,她长得什么模样,年纪几何?”
他问归问,却并未将四人口中的布头全部取下,视线在四人身上看了个来回,伸手拿下了那“儿子”嘴里的东西。
“小郎君好没道理,这突然将小的们抓起来是为了什么?”
“问你话就老老实实回答,有一说一,旁的事情一概不必说。”
那“儿子”怔了下,见孙蓬也不说话,只抬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道:“我媳妇……生得怪好看的,有十五了。她……她姓荀,小郎君捡到的要是她,还请小郎君把她还……”
“是姓荀没错。”出人意料的是,孙蓬点了点头,“看起来,的确是你们在找的人。不过你们打哪儿听说寺里有这么个人?”
“在山里找的时候,碰到个樵夫,说是被人带到寺里了……”
话根本不等人说完,孙蓬毫不客气地又把布头塞进了男人的嘴里,转首冲着老妇人笑了笑。
“说吧,你们是谁的人?”
老妇人口中的布头被取下,孙蓬微微笑,捋了捋袖子。
老妇人目光极力躲闪:“小郎君在说什么,小的们只是……只是这山下附近普通的农户……”
“你双手纤细,指甲修得极其整齐,指腹和掌心没有任何老茧,看得出来极少做苦活,甚至可能十指不沾阳春水。”
孙蓬的视线扫过老妇人极力往后藏的,本就被捆绑起来的手臂:“小郎君……”
“你的年纪应该也不大,这顶假发兴许是戴久了没怎么留意,两鬓的黑发根本没遮住,但凡留点心,都能看得出来这头发两鬓露出来的部分才是真的。”
这时一直留在屋内的枸杞,已经壮着胆子去仔细查看过了老妇人背后的双手。
果真如七郎所言,双手细嫩,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自己所说的农户出身。两鬓处也的确是明显没藏住的黑发。
“七郎,真的!你看的好仔细!”
枸杞激动地不行,却被孙蓬一把捂住了嘴:“乖,去大师边上待着去。”
枸杞听话的很,果真跑到了谢忱身边。谢忱原本闭目打坐,此时也已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孙蓬瘦削却坚定的身影。
“你们四个,想必都是乔装的身份。一家四口,你扮娘,他扮爹,这两个扮的都是儿子?”孙蓬笑,“为了骗人掳人,装儿子扮孙子的,好像挺顺手。”
有谁乐意在外头给人装儿子扮孙子的。孙蓬不说还好,挑明说就叫人心底生出恼怒来。
那“儿子”嘴里塞了布头说不了话,只能抬了眼睛去瞪孙蓬。边上另两个人此时脸上也都涌上了怒气,顾不上双手双脚都还被捆绑着,挣扎着就要往孙蓬身上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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