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水平较低,相对闭塞的地区,到有钱人家当仆人是当地人的最好的出路。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微妙的群体性格——“远之则怨尽职责不逊”。主人太过软弱、没有主意或是威势不足,很容易就出现恶仆挟主的事。对年幼独自来这里消夏的孩子尤其如此。
连厉建国小时候都吃过一两次亏。
苏晏这样受西式教育,讲究礼貌和风度的孩子恐怕更……毕竟从来没有人教他怎样当一个少爷。
他那么又甜又软。眼睛里都是纯真,皮肤白嫩像奶豆腐。
一逗就笑,一碰就哭。怎么可能不被人欺负。
这么一想建国就很担心。
当夜辗转反侧。做了好几个苏晏被下人虐待还不敢开口的梦。最后一个甚至梦到他被恐龙叼走吃掉。次日一早醒来,背后都是冷汗,跳下床穿着睡衣,随便披一件外套,也不带跟从的人,自己跑苏家去,躲在树丛后面往里看。
苏家的设计追求通透采光,大面大面落地玻璃,从起居室到餐厅一览无遗,简直没有任何私密感。厉建国轻易围观了苏晏从起床洗漱到用完早餐的全过程。
他家下人果然很对苏晏不算好:管家——大概是主家派来的——对他很冷漠。
其他人都喜欢逗他,是那种怀着喜爱的成年人对幼崽的玩笑,并没有类似虐待的行为。
建国窥探良久,确认真的没问题,深深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鞋子上都是露水,裤脚也湿了,冷得骨子里都颤。不由暗骂自己脑子有坑,多管这闲事干什么,黑着脸又跑回家去。
这一整天厉建国心情都不好。
和人约出门钓鱼也推了。
干什么都不专心。
昨天分别时,苏晏已经说不用他一起去。厉建国也的确没有去的打算。
但下午医院探视的时间越近,就越坐立不安。仿佛有人拿锥子刺他的尾椎骨。
最终还是叫人开车出来。
停在苏家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隐约传来苏晏的声音。又软又糯,听不清在说什么,说一会停一会。厉建国皱眉,下车走近一些——原来是苏晏在请求管家先生让他用车,以及拜托司机带他出门。
但他并说不清是哪个医院,位置在哪。
管家大概是懒,推说没有具体信息,不愿帮他查询。
司机逗他,说少爷,要说什么呀。苏晏说了请和谢谢。司机又逗他说别的,要他像孩子那样撒娇。
厉建国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直接推门走进去:“苏晏,过来。”
苏府里的各位这才发现房子里多出一个人来:年纪虽然很小,但已经隐隐有长期掌权的人那种压迫性的气场,正皱着眉,打量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司机一秒闭嘴退出去。散落在各个角落的仆人们连忙忙碌起来。管家愣了一下,非常恭敬的语调说,请问您是?
建国根本不回答,只是冷着脸:“你们这样成何体统?谁才是主人?”又瞪管家,“你是本家派来的吧?其他人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就由他们这样闹?”
“不要这么凶嘛,”苏晏啪嗒啪嗒跑过来拦他,“我们家就是这样的……”
“这不对。”建国的眉毛还是倒竖着。
还要说什么,被苏晏扯着袖子拽到一边:“算了算了,不要凶啦……”
“我这是……”
“这、这是我家诶,”苏晏踮着脚尖,压低声音,“你就这样,冲进来骂人,什么的……”他还小,词汇不丰富,边说边抬眼偷看厉建国,怯生生的,看到厉建国脸色更黑,连忙咬了咬下唇,找个新话题,“……你本来,是来干什么的?”
厉建国知道他不是那种意思,还是生气了。
但看他果冻一样的下嘴唇被咬得发红,又发不出脾气来,只能沉着脸说:“昨天不是约好,一起去医院?——结果你连衣服都没换。”
“啊呀。”苏晏眨眨眼,“我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还不去换衣服,一会时间来不及。”厉建国简直想给他来一顿竹笋炒肉。
“哦,啊,好。”苏晏愣了一下,转身要跑。
被握住手腕——速度很快力度很轻:“嗯?”
“我就这脾气,一贯大包大揽。你要是需要我管,”厉建国黑着脸皱着眉,“我就管到底。要不用我管,我就出去。选一个。”看表情听语气他仿佛随时暴起杀人。可他看了看苏晏手腕的皮肤,又把捏着的手放松一点。
苏晏有点被吓到,犹豫着:“唔……”
厉建国“啧”一声松开手,转身就要走。
苏晏在原地愣了片刻,看到建国到门口忽然扑上去:“等、等一下嘛……那个……”
“嗯?”厉建国头也没回。
“什么嘛!你……呜……”苏晏眼圈红了。
厉建国一下慌了,只觉得瞬间头皮就都要爆炸,赶紧把他抱起来,小脑袋摁进自己颈侧:“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一个十二岁抱一个九岁半,其实还是略沉。
厉建国手臂就有点抖。
然后听到苏晏软软地咬着他的耳根说:“我也是。”
“嗯?”
“……开玩笑的啦。”语气里带着笑,漏出小小的得意,微不可查的那么一丁点。
厉建国把他的脸□□——果然看到他抿着嘴笑,露出唇角两个小小的靥窝。
厉建国发不出脾气。
只能回头叫保姆赶紧给少爷准备出门衣服。
终于并排坐到车上,厉建国帮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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