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后台的陆离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同样曾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他,当然也尝过这种万箭攒心的滋味。
果然,当前奏结束、舞台灯光亮起时,灯光下的叶孟蝶已经是满脸泪水。
然而令陆离惊讶的是,女孩并没有落荒而逃。她歌照唱、舞照跳,尽管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但眼神也因为泪水而更加明亮。
倔强、顽强——这是陆离从未在她身上觉察出的东西,这一刻,却好像火星突然被引燃,轰地一下迸发出了异常明亮的光和热来。
陆离喜欢这种倔强和顽强,他欣赏现在的叶孟蝶,就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遇到了同伴。
随着最后一个节目的结束,这场近乎于灾难的新生晚会终于落幕。此起彼伏的嘲讽声在某一个瞬间戛然而止;紧接着,剧场内部突然灯火通明。
当垂头丧气的表演系新生们完全适应这刺眼的光线之后,他们惊愕地发现台下坐着的男男女女,全都戴着白色面具。
没有对话或者任何解释,这些面具人静悄悄地起身离席。只留下十几位坐在前排、没戴面具的人——正是这群新生接下来四年里的导师。
现在轮到陆离惊愕了,因为在人群之中他发现了顾教授。
恩同父母的师长,此刻就坐在离他仅仅四五步的地方。看向学生们的眼神依旧是那么严肃、专注,却又隐含着满满期待,好像是隔着十二年的光阴,从过去的记忆里望出来似的。
古人以十二年为一纪,如今又是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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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这场荒诞的演出,正是26级表演系一班在中影所学到的第一课。
负责哄台的大二师哥师姐们已经离开了,他们用最直观的方式传递了去年作为新生时的感悟。现在,原石已经磨去了粗糙的外壳,该轮到大师们上场雕琢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二十四名学生仿佛又回到了校考现场。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考官不再笑着点点头、将自己真实的想法隐藏在鼓励声里。
每一名学生都得到了老师们长达数分钟的轮番评点,鲜有褒扬、净是批评。有几位男老师骂得的确难听了些,可每一句批评都是鞭辟入里,直骂得人半分脾气也无。
到了最后班主任还不忘提示大家:大一学年结束时会进行末尾淘汰,开除两人。望诸君好自为之。
这一通蹂躏下来,二十四名风华正茂的姑娘小伙一个个都被骂得灰头土脸,蔫蔫儿地走出黑匣子剧场,一路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马蒙蹬了鞋子就往上铺一躺,哀嚎着自己已经成了一条咸鱼;白嘉恩因为口音问题被老师奚落,持续沮丧;骆城则开始百度自己是否真的有巨人症患者的种种表现。
唯有“老司机”陆离依旧保持着淡定。他将今天的这段经历打成一段文字,取名为《又是一年黑匣子车祸现场》发表在了朋友圈里,却只选择了对一个人可见。
几个小时后,他收到了来自一只黑猫的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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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匣子车祸现场的第二天,正式授课开始了。因为那场惨烈的下马威,新生们一个个都忐忑紧张,思想上也格外地认真严肃起来。
然而现实却总是出人意料——老师们却仿佛得了失忆症,集体遗忘了昨天发生在黑匣子里的那些事,一个个热情随和、风趣幽默,丝毫没有昨日板起脸来训人时候的恐怖与威严。
这前后强烈的反差的确让很多学生摸不着头脑。在他们十八九岁的生命周期里,还没有遇到过数量如此庞大、性格如此乖张怪癖的老师们。而原生家庭长期的支持甚至宠溺,也不足以让他们懂得:唯有培养出独立的人格,才能够无视旁人诡异的行为,在复杂多变的局势里保持住本心。
好在一周之后,紧张情绪终于慢慢化开,表演课程本身的强大吸引力终于战胜了对于老师的疑惑。不过,黑匣子的耻辱感已经在很多学生的心里固化成了一道阴影,因此无论是晨功、上课还是排练,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老师和蔼的表面上忽然翻脸,又一掌把他们打回到黑匣子的地狱里。
军训结束已是九月中旬,又上了两周课,转眼就到十一国庆。刚开学没过多久,陆离不打算回家,正巧长假期间学校里还有很多演出活动,他刚好一饱眼福。
十月三日、四日两天,在南院剧场有两场话剧。演出单位是俄罗斯的一个先锋话剧团体。它受邀来参加前几天闭幕的北京戏剧周,又因为与中影有合作办学关系,所以在戏剧周结束之后到校园里做几场特别演出。
10月2日下午两点,校学生会开放抢票活动。一点半,陆离忽然收到来自沈星择的消息,问他能不能帮忙搞到两张票。
中影的明星校友要回来看戏,学生会难道还有不赠票的道理?为什么偏偏要来找陆离这个大一新生,而且还是两张票。莫非并不是沈星择自己要来看?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陆离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许多种可能,并没哪一种是有真凭实据的。无论如何,他让自己首先回过神来,答复沈星择一定办到。
由于演出只针对中影的在校生开放,门票也与学生证捆绑在了一起。陆离好不容易才从留校又不看戏的几位同学手上借到两本学生证,紧接着又遇到了一个问题——该不该把自己的票和沈星择的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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