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他:“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手枕到后脑下,斜睨我一眼又撇开,望着不知名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以为我那时候为什么突然出国,我爸逼我是一回事,但我明白我是败给我自己,我不可能争得过沈宴,那小子笑起来跟你那宝贝弟弟至少有七八分像。”
“你知道我弟?”我哑声问,“你怎么会知道?”
艾伦转头看我一眼,也坐起来,靠在床头自嘲地笑:“因为我暗恋明恋都不行,只能找人调查你,也终于明白你那两年神神道道是怎么回事。”
“陈林,”我抓起手边的枕头朝他脸上砸过去,“我操、你大、爷!”
“我没有大爷,倒有个叔叔,你可能认识他也说不定。”艾伦满不在乎地对我笑,“要不这样,改天我约他出来,你们见一面,也顺便把我俩的事定下来。”
我气得嘴唇发抖:“我俩什么事?”
“结婚啊。”他发疯似地大笑,“你想到死还一个人吗?我喜欢你,可以给你名分,你不在了,我可以去你坟前给你上香,或者你希望我去跟姓沈那孙子说这番话?”
“陈林你他妈有病!”
他耸耸肩:“有什么奇怪。”
“艾伦?”
看他闭着眼睛心里不晓得打什么主意,我不安地叫他,他张眼看我,等了几秒,见我不说话又合上眼。
我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出来:“艾伦,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浪费?”他目光直直地看过来,轻笑,“我没觉得。十年都过来了,我的心情是什么我很清楚。对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我从不觉得浪费时间。”
“我活不了多久。”我说,“年前检查结果就出来了,慢性已经发展成急性,医生建议住院治疗。但除开这一层,我想说的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你没必要跟一个不可能喜欢你的人干耗着。”
艾伦许久没开口,我以为他应该是听明白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身体却有些脱力,我重新躺回去。
“周景辰,”昏昏沉沉中听到艾伦飘渺的声音,“我认识不少医生,国外的也有,总会有办法的,但你能不能别放弃?”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挂上了点滴,醒来时艾伦不在,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针管里水滴的声音。我坐起来,靠着床头休息了一会儿,还是拔了针拿上东西走人。
我去了住院部,云叔还住在那里。我到的时候他醒着,正躺着跟黎叔说话,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我,马上笑起来,声音虚弱地招呼我:“怎么来了,你黎叔说你感冒还没好。”
“已经好了。”我走过去在他床脚边站着,笑着看他,“云叔,虽然有点晚,但祝你新年快乐!”
“不晚,你也一样,新年快乐。”云叔虽然面无血色,精神却不错,只是说这些话,还是会低低地咳嗽。
黎叔起身要给他拍拍,云叔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温和地笑了笑,说:“小景来了,我跟他说说话,你下楼去转转吧。”
“我还不能听?”黎叔详做生气,自己似乎又觉得不合适,转头对我笑,“我下楼抽烟,别让你云叔说太久。”
“黎叔这是跟您撒娇吗?”黎叔出去后我低声笑。
云叔也笑,招手让我扶他坐起来,我往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他身体太虚,稍稍一动就有点喘息不止,我担心地看着他。
“不碍事。”云叔体贴地握了握我的手,又说,“我本来还以为要再等几天,你不来我也想打电话给你。”
“您想跟我说黎叔吗?”我问。
云叔笑笑:“你都懂,我说起来才不费事。小景,我这日子过不了几天,你黎叔也知道,他能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这个我不担心,但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您别这么说……”我难过地说不下去,只能握紧云叔冰凉的手。
他回握住我,力气并不大,轻轻咳了几声,又接着说:“你黎叔这么些年一直陪着我,我知道他是心里愧疚,以为当年我拼了命救他,但他其实不知道,当年火拼案那件事是我一手策划的,我爱他,不想让他一直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我答应跟警方合作。”
我彻底愣住了,因为震惊,也因为瞬间想到了太多,直到云叔说出这些,我过去那些疑问也才有了合理的解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有过那样的经历,却可以躲到这样一个城市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我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心里顿时涌起不安:“所以黎叔他……”
云叔摇摇头,苦笑:“他应该不知道,不然以他的脾气和心气,也不可能跟我窝在这里这么多年。这也正是我对他觉得亏欠的地方。他有抱负,我却拉着他过平凡日子……小景,等我走后,能不能帮我转告你黎叔,我很抱歉……”
“云叔,黎叔他很爱您。”
“我知道。但有些事对男人而言,比爱情重要很多很多。你黎叔年轻时最大的心愿,是将他父亲留给他的事业发扬光大,并且能够逐渐回归到正道上来。他是个有雄心的人,也有这个能力,是我太自私了。”
“你千万别这么想,黎叔他最看重的也只有您。”
云叔笑起来,眼睛清亮得不像重症病人,只是眼底的星火,俨然已经到了即将变成灰烬的时候,眼下不过是回光返照的情景。
我不忍心再看,撇过脸闭上眼睛,强忍着才没淌下来眼泪来。
“云叔,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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