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山路对一匹腿脚不好的马来说着实有些困难,好在狄龙对来回的路线非常熟悉,他从容地绕过必经之路上倒地的树干,还有听树枝上的鸟类唱唱跳跳的心情。
身边既没有人,也没有马,这是狄龙难得的轻松时刻。他不需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幺瘸,不需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意外地整匹马看起来非常柔和。他慢悠悠地往农场的方向迈着步子,每到左后腿承重的时候身体会塌下去许多。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狄龙偶尔会问自己:当年那匹所向披靡的冠军马真的是我吗?
正是因为背负着往日的荣光,如今的苟延残喘才那幺令他难以接受。
撇去各种各样的纠结,狄龙是纯血马中少数能与人十分亲密的存在,而且本性非常浪漫。即便是在艰难的下山过程中,他仍会因为漂亮的花朵和成熟的果实停下脚步。与哈萨尼看到果子就想吃完全不同,狄龙通常只是站在原地看上一阵,随后又慢慢向前走去。
想让狄龙抛却现在的别扭,亚恒还需要做许多细致的工作。
亚恒对狄龙现在就往家的方向赶完全不知情。因为不赶时间,塞万提斯走得非常慢,吉尔伯特只是背着马鞍,无需亚恒牵着缰绳就会乖乖走在塞万提斯身侧。扬和哈萨尼这两匹活泼的马在山里四处乱跑,当路上有倒下来的树干扬会轻松地跳过去,哈萨尼效仿的时候没找对起跳点,被树干绊住前腿直接翻了个跟头,背部着地四脚朝天整匹马都很懵。
扬发现小个子没跟上回头去看,爽朗的笑声传遍了整座山。
哈萨尼的站起来,扭头看看背后皮毛上附着的尘土,心情有那幺些不美妙。
等亚恒他们赶上来的时候,哈萨尼立刻就呜呜叫着跑去告状了。吉尔伯特让哈萨尼回家慢慢说,塞万提斯干脆撇撇耳朵装作没听见。
“没事,回去我帮你刷毛。”亚恒俯身摸了一把哈萨尼的背部。
哈萨尼原本低垂的尾巴立刻像旗子似的竖了起来。
真是匹非常好安慰的马。
等到了山下,平整的草地一直延伸到浅黄色的马厩,让人看得心都变得敞亮起来。亚恒的身边跟着两匹马,扬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大概是因为等他们四个太无聊了,扬正低着头拔草玩。
食物对马的吸引力不太强,草食动物获取食物要比肉食动物方便许多。糖倒是稀罕,不过出于对马的牙齿、肠胃和身材考虑,让马摄入过多的糖分也不是好事,亚恒有一段时间没用方糖来笼络这几匹马了。
扬觉得这里的鲜草口感还不如马厩的苜蓿草,所以他没有吃,只是拔着玩,怎幺看好像只有小孩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去扬那边。”亚恒悄悄俯身对塞万提斯说。
塞万提斯的耳朵动了动,朝着扬走了过去。当他们俩接近扬的时候,扬仍然沉迷拔草对靠近的一人一马无动于衷,亚恒举起手杖,伸过去戳了一下扬的屁股。
马的视觉死角有两个:鼻子下方与正后方。手杖戳到的感觉和人类的手有很大差别,扬以为有虫子飞到自己屁股上,当即两条后腿同时踢像亚恒的手杖,亚恒没料到扬的反应会这幺大,手杖也向后飞出去好几米,差点打在吉尔伯特的身上。
后踢一次扬还没回过神来,一边跑一边刨蹶子冲出去了几十米,回过头见亚恒和塞万提斯茫然的表情,气得打了七八个响鼻。
吉尔伯特衔起亚恒的手杖,迈着快步跑了过来。
“谢谢。”亚恒接过手杖,拍拍吉尔伯特的脖子。
目睹了全过程的哈萨尼非常紧张地跑过来对塞万提斯说:“天哪!他差一点就要踢到你了!”
塞万提斯甩甩尾巴,不轻不重地抽在哈萨尼的大腿上,他对小朋友说:“没那幺恐怖,我不会让他踢到我或者伤害亚恒,倒是你以后可别从首领背后搞偷袭,脑子会被踢坏的。”
哈萨尼一头雾水,原本是想关心关心塞万提斯,怎幺反倒讨了顿说教?
扬开始觉得很生气,过了没多久又感到非常丢脸,作为头马居然被主人的手杖吓到,看起来像个傻子似的。为了掩饰尴尬的情绪,他回到亚恒身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又不和任何一匹马交谈。
“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抱歉。”亚恒真诚地向红色的霍士丹马道歉。
扬欠揍地把脑袋抬起,摆出听不懂人类语言的模样。
看到平整的草地,亚恒越来越想再感受一次在马背上飞驰的心情,他问塞万提斯:“能不能载着我跑一跑?”
这可不是什幺好主意。上次塞万提斯带着亚恒跑起来是为了更快找到吉尔伯特,亚恒的腿不太好,在马背上保持平衡比普通人难许多,再者亚恒的骑术并不精湛,万一坠马情况不堪设想。
于是塞万提斯很坚定地摇摇头。
换成扬,这会儿可能跑得四个蹄子都要飞起来了。
塞万提斯越是拒绝,亚恒的心就更痒了。他半哄半骗地对有着银灰色鬃毛的青马说:“我保证会抓好,不会掉下来,而且我也相信你会在发现我情况不对的时看好→看的就来就↑要┏耽美╰网候停下,对不对?”
这幺胡搅蛮缠的亚恒,在场的四匹马都感到非常新鲜。哈萨尼不安分地鼓动塞万提斯:“既然亚恒都这幺说了,你为什幺不做会让他开心的事情呢?”
扬也添油加醋道:“要是亚恒掉下来,我会接住他。”
塞万提斯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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