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晚,整个皇宫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宫里的灯都灭了,仅剩下的一些燃烧着的烛火,昭示着这个吃人的皇宫还有些生气存在。
谢润育动了动僵直的身躯,缓缓踏出了常宁宫的宫门,头也不回的朝着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走去——通天塔。
通天塔是只有到了年末才会有人进入,在那一天,国师接受万民的朝拜,为百姓祈福,之后便永久的关闭,直到下一年的祈福仪式开始,才会再次打开。
而谢润育,则在某一次为了甩开烦人小太监的路途中,发现了一道暗门,从此,寂静无人的通天塔变成了他的一个秘密基地,或者说,高大的通天塔,像是他的朋友,一个不会说话,只会默默倾听并且包容他一切的朋友。他熟练的躲避夜间巡视的官兵们,一路畅通的来到了通天塔,深吸一口气,悄悄来到了暗门处,一个闪身,便进入了通天塔的内部。
通天塔,顾名思义,通天,谢润育慢慢的走向塔的顶端,并且出了一身汗,他解开外袍站在塔的顶端,感受着夜风习习,他将目光放在遥远的南方,那个地方,据说百姓富足淳朴,景色优美宜人,他的愿望,便是做闲王,然后到南方安享岁月,但是。。。。。。他眼神按了按,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
他在顶端坐着,将夜晚的京城尽收眼底,虽然没有白天那么喧哗热闹,但也有一番属于夜晚的宁静与祥和,这是他的家啊,他深切的爱着的土地。
他含着笑幻想着,南方的人们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夫妻间的小打小闹,邻里街坊间的谈笑风生。。。。。。多美好。
他是被鸟叫声吵醒的,睁眼已是天明,他伸手挡了挡耀眼的白,打了个喷嚏,随意估摸了下时辰,便下了塔,回到了他并不想长久待下去的常宁宫。
米苏在屋里急的团团转,自家主子又跑哪去了!一转身就看到了身上带着湿气的谢润育,“哎哟喂,主子哟,您究竟跑哪去了!国师要见您呢。”
谢润育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米苏,收拾收拾东西,跟着爷回星辰宫了。”话语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边说边抬腿往外走。
“您先把衣服换了再走也不迟,您究竟上哪去了,一身湿气的怎么去见国师啊,到了星辰宫小星子他们又要说奴才照顾不了您了。”米苏赶紧把人拦下来,伺候着换了衣裳,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件因带着尘土与湿气而愈发显重的衣裳。
谢润育满心愉悦的等着米苏给他换好衣裳,要回星辰宫了呢,也不知道五皇叔有没有想自己。
谢润育自从对谢穆章放下心房后,就完完全全的依赖上了他,而谢穆章也十分心疼这个小侄子,只要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也好在谢润育的懂事听话,他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来哄小孩。
而对于谢润育来说,五皇叔谢穆章则扮演了他生命当中重要的“父亲”一角,在他心里。谢穆章更胜于他的亲爹,谢穆清。
“皇叔,这么久没见,想我了吗?”谢润育扑到了谢穆章的怀里,展现出他难得会有的孩子的一面。
谢穆章拍了拍他的背,硌手得很,怎么又瘦了。。。。。。这倒霉孩子,自己这个做皇叔的好不容易养点肉出来容易嘛!“米苏。”他抬头看了眼匆匆忙忙赶来的小太监,“殿下在常宁宫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米苏正想回到,却见谢润育满脸红晕的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他默默的摸了摸鼻子,脑袋又缩了回去。
谢穆章见他这样子也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小育,皇兄毕竟是你的父亲,你这样子。。。。。。”他瞧见谢润育故作满不在乎的微笑后心疼的摸了摸脑袋。
这温度不对啊。
谢穆章神色一凛,“米苏,赶紧叫太医过来。”千万别染上了风寒,这臭小子,没一天让人省心的,想必刚刚也不是要冲到自己怀里的吧,他还说这小家伙今天怎么难得会撒娇卖乖了,一定是头晕站不住了!
他把谢润育抱到床上,瘦小的身躯根本花费不了他多少力气,连比他小的谢润璟都比他重,怎么就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他这样子皇兄出征了该怎么办啊。
“皇叔,我没事的。”谢润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以证明自己没事。却又被压了回去,反抗无效,只能老老实实的躺着。
“你啊。。。。。。”谢穆章想骂却又舍不得,“皇兄出征了你该怎么办,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还有米苏,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的,怎么你这个做主子的病了他这个当奴才的却一点也不知道,常宁宫的奴才是怎么伺候你的!”谢穆章有些气愤。
“皇叔,我就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未来也无缘大宝,再说了,外公那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呢,父亲自然对我不会有太多的照顾,宫里的奴才又不傻,对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凭什么给好脸色,**嘛放着阿璟和妍儿不伺候要来伺候我呢。”他微微一笑,满是心酸与羡慕。
谢穆章给他擦脸的动作顿住了,他儿时过得也是这样的日子,不过相对于谢润育,他还是幸运的,至少他五岁就遇到了谢穆清。为什么皇叔就不能对润育好一点呢,他既然可以把那个已经痴傻的太子妃养在宫里,为什么就不能对润育多花点心思呢,柳家根本操控不了他啊。。。。。。谢穆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皇兄对大侄子这么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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